没一会儿,里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床上搭着他的衬衫和西装,还有那条发旧的领带。
看样子是连夜从隔壁市赶回来的,衣服没有换,澡也没有洗。
苦了他这种洁癖人设了。
林棉抿着唇,将他的西装外套用衣架挂起来,掸平整。
窗外能看到下午的夕阳,丝丝缕缕照射在房间里,红红的,朦胧的,很不真切。
水声停止,浴室的门开了。
时凛套着浴袍走出来,宽宽松松,身材修长。
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他擦了两下便作罢,任由黑发耷拉在额前,遮住隐隐疲惫的眉眼。
林棉走过去,很轻易就看到他眼下的青色。
洗了个澡,这会儿更明显了,像是一夜没睡。
她从浴室里拿出吹风机,插在床头调成柔风模式,主动给他吹头发。
时凛就坐在床沿上,抬手抱住她的腰,脑袋贴在她的身前,乖乖任由她吹。
林棉的手插进他的发丝里,短发黑硬,有些扎手。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们身上,静谧,温暖,像梦一样。
直到他的头发干了七八分。
林棉才关掉吹风机。
看到时凛闭着眼睛,神色疲倦的模样。
林棉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低声开口。
“爬山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你睡一会儿吧。”
时凛抱着她:“在你这里睡?”
林棉:“你也可以上去睡。”
“不。”时凛收紧力道,“在你这里睡。”
“……”
林棉就知道他不可能轻易回去。
顶层的那个房间跟摆设似的。
时凛缠着她,将她哄上了床,然后牢牢圈进怀里,闭上眼睛。
“睡觉。”
林棉眨着眼睛,窝在他的胸膛里没有动。
他太累了。
她看得出来。
一直在忙,从未歇息。
仅仅几年,把一个小小的医药集团做到上市规模,不断裂变,旗下产业链无数。
正因如此才敢和汪豫山正面对抗。
这四年,他都是扎在工作里的。
孤独,坚定,克制,步步前进,丝毫未停。
林棉脑袋里思绪乱飞,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直到太阳下山,她睡得昏昏沉沉,感觉自己在一团温暖的棉花里,像一个世纪那样长。
迷迷糊糊醒来时,正好看到时凛正侧着身子,与她面对面,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一睁眼,就和他对上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
“半个小时前。”
“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香,不舍得叫。”
时凛的嗓音还带着低低的沙哑,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有感觉。
林棉的心一阵触动。
她确实睡得很沉,比上次在九树公寓还要沉稳,而且是在没吃药没喝酒的情况下。
林棉从床上起来。
看到时凛已经换了身衣服,休闲装,很散漫,宽宽松松,高高大大的,衬的他整个人松弛懒散。
很居家,很温和。
林棉喜欢看他这样慵懒的时候。
仿佛所有的要紧事,忙事都与他无关。
他只需要平平静静的生活就可以了。
“嗡嗡——”
床边的手机震动起来,打断了林棉的思绪。
她捞过手机接听,是钟雪的电话。
说是团建活动开始了,喊她出去参加游戏,配合公司拍照留念。
林棉应了两声,挂了电话。
“走吧,时总,出去玩玩?”
时凛眉眼微淡:“你去吧。”
“你不去?”
时凛望着她,嗓音还有些隐隐的无奈:“晚上人多,不好现身太久。”
林棉恍然想起来。
他俩还在玩地下情。
虽然不知道今天拉拉扯扯的,汪豫山到底有没有发觉。
不过有时凛在的地方,他会漂亮的处理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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