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染着淡淡的疲惫,林棉听了有些心疼。

    她没有再动,乖乖让他抱着,鼻尖都是他的气息。

    两人无声地相拥了很久,直到时凛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松开林棉,看了眼手机,脸上又恢复了平日里冷静利落的神色。

    “时间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折腾了一天,现在已经近黄昏,太阳都落下去了。

    “那你呢?”林棉问。

    “我今晚值班。”

    林棉想了想,说道:“你等等。”

    她转身进钟雪的病房,从桌子上的手提包里拿出另一个保温桶,出去塞进时凛手里。

    “这份是你的。”她说,“我早上给你煲的醒神汤,去疲劳的,我学了好几遍呢,你尝尝。”

    时凛的眸光软了些,抬手揉着她的头发。

    “怎么想起做这些了?”

    林棉眨了眨眼睛:“看不到你人,又不想打扰你的行程,所以只好借着送汤的名义来看看时总啊。”

    “另外,陆知白重病在床,陈让婚礼在即,我想压力最大的应该是你了吧,我帮不上你什么忙,至少要顾好你的身体,让你健健康康的。”

    她说的认真坦白,白皙干净的脸上,那双眼睛格外亮。

    时凛紧绷了许久的神经,在这一刻柔软下来,想把她抱进怀里狠狠亲,再揉进骨头里。

    他克制了下,接过保温桶,一手牵起她的手。

    “去休息室喝。”

    二十层临时辟出一间休息室,是专门给高层提供的,此刻正派上了用场。

    林棉坐在餐桌前,一边托着腮,一边盯着时凛把汤喝完。

    他一身西装,黑发有些散乱的落在额前,此刻脱了外套,领带被抽走,衬衫扣子松了两颗,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散漫。

    眼底的青色未去,就带了一丝沧桑感。

    熬夜毁人啊!

    林棉捧着他的脸,冷不丁说道:“我今晚陪你吧?”

    时凛:“嗯?”

    林棉继续说道:“你去值你的班,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好不好?”

    正好明天不用上班,她的时间还很充裕。

    时凛眉心蹙了下,不太同意:“医院不是好地方,你待在这里没有必要,也休息不好。”

    “有必要。”林棉说,“我知道这间休息室是你的,而且消杀的很干净,有你在,我才能睡得安心。”

    林棉看他没说话,弱弱伸出一根手指头跟他商量。

    “就一晚,好不好?”

    时凛还是没说话。

    林棉使出杀手锏,嗓音软软的恳求:“好久不见,想时哥了……”

    时凛喉结一动。

    “好,我给你安排。”

    ……

    两个小时后,钟雪上了楼,直接到达二十层。

    工作人员早就接到消息,准备好了一套干净的防护服递给她,钟雪套上衣服,跟着进了icu。

    正中央就是一张病床,陆知白躺在上面,眼睛蒙着纱布,身上夹着各类仪器监测。

    那些仪器和管子太多了,都快覆盖了他整张脸。

    那些张扬肆意,意气风发的模样全部被压在“滴滴”的机器声音里。

    他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

    钟雪的鼻尖蹿上一股酸涩,眼眶热得发烫,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心慌。

    “陆知白……”

    她叫了两声,没有人答应,四周空荡荡的,听不见仪器之外的任何声音。

    钟雪的心有些慌。

    时凛不是说他会醒吗?

    为什么还在昏睡?

    难道又晕过去了?

    她越想越担心,刚想伸手按呼叫铃,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时凛穿着一身防护服走了进来。

    “他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醒?”钟雪忍不住地问。

    时凛瞥了一眼病床:“可能还在睡。”

    他上前看了眼仪器上的各项数据,语气平静地听不出情绪。

    “既然没醒,就先出去吧,你手机刚才响了。”

    钟雪:“什么?”

    “有人给你打电话,好几通,好像是有什么急事。”时凛顿了下,说道,“是华尧的电话。”

    钟雪一听,以为是项目上出什么事了。

    她点点头:“知道了,我出去看一下。”

    话音刚落,她的手指突然被一只夹着血氧仪的大手拽住,男人虚弱又不甘的声音从病床上传来。

    “不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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