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你、似耶律明珠、似姜云裳,多少红颜,豆蔻年华,对镜梳妆,盼那良人于红烛之下,共谱鸳鸯。
皇城深似海,宫墙高危耸,锁住的岂止是娇躯,更是你们满溢的憧憬之心,在此无尽幽暗之中,独对月影,消磨尽这青春华年。”话到此处,徐平缓缓闭眼。“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凡掌权者,仿若来自九幽的魔障。
初涉只觉其光焰绚烂,令群氓俯拜,可使山河易色。
遂沉醉其间,以为己身可驭此洪荒。不知觉间,其毒已侵心髓,蚀骨腐魂。你身为元武长公主,你父皇曾经必然也视你为掌上明珠……
本心之善,如残烛在风雨中飘摇,渐次熄灭。为权之极峰,血脉相连者亦能拔刀相向,往昔伦常,在权力炙烤之下,如烟云飘散,空余血腥与残痕。
武玉宁,于上位者而言,亲恩若纸,友情似尘,皆可弃如敝屣。人性之纯善,于之映照下,扭曲若魑魅之影,看似有形,实则已非本真,只留一副被欲望驱策的臭壳,在荆棘之途踽踽独行。”言罢,徐平将手中的碧城刀缓缓插入泥土,双眸中也流露出一丝极为复杂与无奈的眼神。
“父皇是父皇,我是我。难道他人的过错与纷争就该强加在我身上吗?
我是元武长公主不假,也是宇文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伴侣。他对我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我不信!!!”武玉宁的眼眶早已湿润,泪光在山谷微弱的晨曦中不停闪烁,摇摇欲坠。
……
看着她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胸口起伏不定,徐平幽幽一叹。“我又何尝愿在这污淖中沉沦挣扎?
命运之缰,早已将我脖颈勒死,使我不得挣脱。
放下手中屠刀,我北境就会沦为案板上的鱼肉……握紧此刀,我会逐渐变成权力腐蚀下的恶鬼。自由与情爱,与咱们这些人而言,何其奢侈。
深秋残叶,其欲静而风不止,只能随那凛冽寒风,飘向未知的渊薮,无力自主。
咱们这些人困在皇权与命运交织的天罗地网之内,每一步前行,都踏在无奈与悲怆之上。
武玉宁,不管我还是宇文萧,甚至是你的父皇,亦或是隆圣帝……
行事狠辣决绝,乃是本心?实则大势滔滔,若逆流而动,必被碾为齑粉。
天地之大,小小棋子,所谓的自主,不过是在既定的棋路中,做着看似挣扎的蠕动罢了。”
话到此处,徐平转过头,看着武玉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但瞬间又被冷漠所取代,“感情?或许曾经有过,但在杀戮与仇恨面前,又能算得了什么。
是宇文萧影响你,还是你会影响他?无人可知,也无人能推断。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若能与之琴瑟和鸣,夫唱妇随,徐某愿成人之美……
奈何,徐某不敢赌,也不能赌。倘若有一天,宇文萧的刀落在我头上,我靖北王府的数千口人命又有谁来挽救……”
徐平的话像一把利剑,直直刺进武玉宁的内心。她只觉得一阵剧痛,像是心被撕裂开来,痛苦随之蔓延至全身,让她的身体微微摇晃,仿佛失去支撑,几乎要从枯树旁栽倒下来。
见状,徐平伸手扶稳了她,但那冰冷的触感却让武玉宁感到一阵厌恶,她用力挣脱对方的手,声嘶力竭的哭喊。“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帮他?
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武玉宁死死瞪着徐平,眼中燃烧的怒火像是要将之当场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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