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娜,得手了吗?”
首都大栅栏杏花胡同大杂院西侧屋窗外,一位头发挽成发髻的老太太双耳贴窗,压低嗓音问道。
昏暗的屋内静悄悄的一片,只有些许隐忍粗喘的呼吸声。
陈老太听到这里,便放心的朝着躲在门口,同样偷听的儿子们摆手。
“一边儿去,甭打扰了你妹妹的好事,不然仔细我剥了你们的皮。”
闻言,一行人这才悄悄的退出去,消失在夜色下的大杂院。
外面淅淅索索的脚步声,连同着先前的问话。
一起传到了屋内的炕上。
“陈美娜同志,你在做什么???”
冷冽的声音又硬又利,像是风霜刀剑一样割的人生疼。
饶是陈美娜都忍不住哆嗦了下。
她睁开眼屋内漆黑一片,借着月光透过窗户糊着的旧报纸,隐约能看到她身下有个男人。
男人寸头短发,面容冷峻。他骨相生得极为优越,凌厉中不失英气,让人过目难忘。
更惹眼的是汗水打湿了他身上的确良衬衫,薄衫贴在贲长隆起的肌肉上,几近透明,精壮又充满着力量感。
在往下,腰间褐色皮带松到胯侧,紧实的肌肉线条深度凹陷。
这场面明明带着几分暧昧,却硬生生的被他生人勿进的凶悍气场给冲淡了几分。
陈美娜被勾起来的情绪,也跟着压了下去。
骑男人?
撕皮带。
挥汗如雨,霸王硬上弓。
不难想象发生了什么。
陈美娜,“……”
又想累死她?上辈子工作累死,这辈子骑男人累死?
死是不可能死的!
就算是嫖男人,她也要当享受的那一个!
想到这里。
陈美娜坦然的从男人的身上下来,呈大字往炕上一躺,眼睛一闭,神色安详,“不想动,你动吧。”
赵向锋,“?”
良久没有察觉到身上的动静。
陈美娜抬手蛄蛹了下旁边的大块头,“没吃饭,用点力,不会吗?”
做鸭就要有做鸭的觉悟,这点本事都没有,还出来做鸭?
赵向锋,“?”
男人眯着眼睛,眼神极为锋利,“陈美娜同志,我建议你谨慎组织语言。”
“男女作风问题会让你万劫不复。”淡漠的语气透着警告。
陈美娜也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她慢慢的坐了起来,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问,“你喊我什么?”
黑暗中,屋内的东西并不清晰。
但是好在月光透过泛黄的旧报纸照进来,隐约可以看见一个竹床和拱起的棉纱蚊帐。
面对陈美娜的反问。
赵向锋一言不发,只是,锋利如刀一样的眼神,仿佛要一寸寸割开她的皮肉。
陈美娜打了个寒战,见他不回答。
她也不在言语,努力让自己忽视对方。
漆黑的环境中让她也逐渐适应了黑暗,她开始慢慢观察起来。
炕柜上放着一个绿色镂空的铁皮暖水壶,在旁边放着一对印着红双喜的搪瓷缸。
这不是她熟悉的二零二四年。
她是俄语专业学生,小语种毕业就失业。
后来转行做销售,一直做到了上市公司金牌销售,在三十岁那年拿下大别墅。
只是,她为了更上一层楼做到高管的位置拼命加班。
终于在休息日教一个女客户潜水过程中,为了救下对方,溺海而亡。
简单来说,就是被工作累死了。
在接着她穿书了,穿到了七十年代的首都,为了躲开疯批男人的追求,而选择霸王硬上弓男主的恶毒女配。
书里面,男主赵向锋和朋友周卫国一起来大杂院。
看望隔壁看望退役战友,却意外被她母亲苗银花,得知男主家世优越。
他家住在首都东城四合院,父母在西北科研基地隐姓埋名。
说出去也是科研界响当当的大佬,而他爷爷也是离休干部,一家子吃供应粮不说。
他自己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年纪轻轻就在驻队做到团参谋的位置,说一句前途无量不为过。
苗银花一合计,女儿被隔壁隔壁疯批逼迫嫁人,都快走投无路了。
这男主简直是男菩萨,是现成送过来的救星啊。
于是,苗银花联合家人一起,算计了男主,选择让女儿和对方生米煮成熟饭。
这样,女儿有了保护伞,不用怕疯批的逼迫了,他们家也得了一个好女婿。
对于陈家来说,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当然对于男主来说就不是了。
而陈美娜穿来的时刻不太妙,她正准备霸王硬上弓男主!
陈美娜,“……”
真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反复在作死的边缘横跳。
好绝!
更绝的是还有三十分钟。
重生女将联合疯批男,妇女主任以及全大杂院所有邻居来抓奸。
届时,她家做的事情会被全场公开,一家子发配农场改造,接二连三死去。
唯独她在平反回首都之前嫁给凤凰男,最后被吃绝户!
陈美娜,“……”
要死了!
离被抓奸还有三十分钟!
四舍五入,她要嘎了!
见她闷不做声。
“陈美娜!”
赵向锋低喝一声,语气凌厉又猛烈,宛若惊雷乍响,奔腾入耳。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劝你想清楚。”
太过猛烈的声音,吓的陈美娜双腿一软。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凶什么凶,我又没怎么你?”
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而且,就算是真到了那一步,吃亏的也是我。”
这让赵向锋有些意外。
她褪去了之前的刁蛮凶恶,语气平静的陈述事实,反而让他有些不习惯。
陈美娜说完便不再管他。
她跳下炕去门后面摸索下,很快让她失望了。
她那宠女无度的老母亲把门从外面锁死了,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
这纯属于她杀人放火,她老母亲在旁边鼓掌喝彩,女儿真厉害。
不愧是一家子刁钻的极品。
赵向锋看着她的动作,英朗的面容在黑暗中看的不是很真切。
“陈家做了什么事情,你不知道吗?”
早在他们进来后。
陈老太便用一把黄铜大锁锁住了门,铁了心让他们生米做成熟饭。
陈美娜跟没听到一样,径直的做自己的事情。
这让赵向锋更怪异了。
她似乎变了一些不再像之前大吼大叫。
甚至也不在怕他。
冷静的让人发指。
赵向锋侧头打量着她,夜色下只有一个窈窕的身影,白色布拉吉裙子摆动时,隐约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身。
这是因为之前剧烈撕扯之间,崩开了两颗扣子,白的晃眼,美的动人。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
赵向锋紧抿唇,收回目光垂着眼,夜色给他的五官渡上了一层神秘,轮廓冷硬又凌厉,侵入感极强。
那厢,陈美娜检查完门,又不死心的检查了窗户,全部被封死了。
她的老母亲真是下了血本。
离开是不可能离开了。
母亲肯定带着哥哥们,去大栅栏合作社旁路口处看放映的电影了。
想到这里,陈美娜逐渐放弃了提前离开的可能。
她把目光放在了赵向锋身上。
昏暗的月光下,男人眉骨高,眼窝深,鼻挺口直,肩宽腰窄腿长,一身皮骨天生的本钱。
更惹眼的是经过一番撕扯后。
对方的衣服被扯开了一些,紧实的肌肉失去了半截皮带的束缚,黑色裤子松垮的挂在腰侧,释放出属于男人的荷尔蒙。
这皮囊比她后世见过所有的男人都要优秀,不愧是小说男主!
除了——有些凶。
赵向锋意识到对方在打量自己,他眉头皱起,气势如狼,“陈美娜,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陈美娜被他这么一看,心跳如擂鼓。
心说,她这可不是歪主意,而是在想自救的办法。
毕竟,死了一次的人可太知道死亡的痛苦了。
她要活下去。
活的比上辈子还好!
看来自救是不行了,问题的关键点还是在男主赵向锋身上。
陈美娜陷入沉思,回忆起剧情,赵向锋的弱点——一杯倒。
倒还是个弟弟,二十四岁年轻又美好。
那她还怕什么?
做足了心理建设后。
陈美娜微微一笑,五官明艳张扬,只是张嘴却是反话,“听说你是千杯不倒?”
“我是万杯不醉,不如我们比一比?”
赵向锋,“?”
这话题转的太过生硬,饶是他都有些跟不上了。
“怎么?不比吗?还是说你想要做一些男人和女人爱做的事情?”
她慢慢渐入佳境,嘴皮子也有了上辈子的利索。
赵向锋听到这话,冷峻的面庞有一瞬间的僵硬。
甚至,黑暗遮住了半红的耳根。
若是有光,势必可以看到燎红的眉眼。
“陈美娜!”他低喝一声,“你知不知羞?”
陈美娜察觉到他的反应,心知这一计策是有用的。
她当即坐在炕沿离他三尺的位置,挑眉灿然一笑,“比不比?不然你以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做些什么?”
做销售出生的她,喝酒是她的长项,而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实在是找不到比喝酒更好的办法了。
用激将法拿捏人心,是她最惯用的套路。
赵向锋没吱声,一股淡香吸入鼻子并不难闻,甚至有些沁人心脾,明明之前对方靠近他的时候,他还那般厌恶。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目光如刀,仿佛能够刺穿陈美娜的层层皮肉。
想看清楚,她掩藏在皮肉下的一颗黑心肝,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他不回答。
陈美娜也不搓火,努力让自己忽视对方,她知道原身信誉度她低,改变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而是要循序渐进。
她摸索着把桌子底下的一张青砖打开了。
不一会的功夫,就从墙角下面挖出来一大坛子女儿红。
这是她出生时,父母因为生了三个儿子之后,才得了一个女儿,为了庆祝给她埋下的女儿红。
从这里就能看的出来,陈父陈母对她的宠爱,在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却愿意为她花钱庆祝存酒。
就冲着这点,她也要保护好他们啊。
想到这里,陈美娜的心更定了一些,她这人有个特点越是着急的时候,越是冷静。
手里的动作有条不紊,当揭开一层层瓶口,泥土簌簌洒落了一地,同一时间一股浓浓的酒香味也传了出来。
看着她真挖出来了一坛子酒,赵向锋陷入缄默。
陈美娜摸索着拿起炕柜搪瓷缸,这才惊觉到这搪瓷缸比她脸还大。
不过,大了才好用!
陈美娜将搪瓷缸探入酒坛,舀上满满一缸递给了赵向锋,下了一剂猛药,“上床还是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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