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看了过来。
陈美娜轻声道,“我是不是还没说,我下乡的地方?”
她的脸很白,阳光通过窗户透在她脸上,肌肤通透。
如同栀子花一样纯净。
听到陈美娜的话,全家人都点头。
“是没说过,不过你不是说要保密吗?”
因为要防着薛东来,为了以防意外,连家里人一起瞒着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了,眼看着下乡的时间也要定了。
陈美娜也不再隐瞒,她丢出一个重磅。
“我下乡的地方就是海岛。”
“什么??”
这话一落,苗银花率先震惊起来,“娇娇,你去海岛下乡?”
“没骗我?”
原以为她这辈子也不会有海岛的消息了,实在是首都离海岛太远了。
如今,又不允许个人私自离开城市,所以在苗银花看来,她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再回海岛了。
但是人啊,尤其是他们一辈的老人,都有落叶归根的想法。
以至于,苗银花心心念念的惦记着,都快成一块心病了。
如今骤然知道女儿要去海岛了,去她曾经的家乡,她哪里能不激动呢。
陈美娜苦笑一下,“妈,我不至于拿这件事来骗你。”
这是实话。
苗银花坐在原地,包粽叶的手在颤,以至于往里面放的糯米簌簌掉落到搪瓷盆里面。
“你去的是海岛哪里?”
陈美娜摇头,“现在还不知道,等下乡的时间定了,到时候知青办那边自然就会分配。”
现在也只能知道一个大概的地方。
苗银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放下了粽子,颤抖道,“我是地地道道的海岛崖州人。”
陈美娜有些意外,“崖州??”
她还有些懵,后世海岛好像没有崖州这个地方啊。
“对,我们那四面环海,我从小就跟着我爹在海上长大。”
这下陈美娜想起来了,在老一辈的人眼里,他们更喜欢用崖州来称呼家乡。
其实,崖州就是三亚。
苗银花继续,“只是后来,我爹捕了一网上好的石斑鱼,想送到海口卖个好价格——”
说到这里,她眼里多了几分涩然,“我跟着上了大船,就被拐走了。”
她小时候做男娃打扮,人贩子以为她是男娃,所以才拐卖的她。
后来发现她是女娃就嫌晦气。
一连着经手了好几次,这才被卖到了津市。
这些都是全家人都不知道的过去。
陈美娜也意外了,当即也不包粽子了,“妈,你是说你是被拐卖的?”
苗银花嗯了一声。
这一声嗯包含了无限的酸楚和痛苦。
陈美娜低低了咒骂了一句。
“人贩子真该死。”
陈父轻咳了一声,“如果你妈不是被拐卖了,我也遇不到她了。”
“也就更没有你们了。”
只能说,有因有果。
人贩子是可恶,可是没有人贩子,他们夫妻两个也不会结婚成家生子了。
陈美娜不太认可这个说法。
倒是,苗银花看了出来,她笑了笑,眼睛红红。
“对于我来说,被拐卖也不是坏事,崖州太穷了,我后来在首都扎根,这是做梦都没想到的。”
这也是她当时为什么,在得知陈有粮看上她后。
果断的离开了杂技团的原因。
她流离失所了半生,她的孩子将来要比她好啊。
她的孩子要生来就是首都人,要吃供应粮。
这是一位母亲为孩子铺的路,也是一位母亲在结婚时的选择。
她选择的另外一半,直接决定了孩子未来的。
这些概念苗银花不懂,她只知道陈有粮是她当初,能够抓住最好的结婚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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