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既不舍又不愿,但他能理解那种心情,若是此刻有谁能和他说一说他母亲年轻时候的事情,他也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了解。

    裴景诏按了按春荷的腰:“去吧,我让厨房去准备饭菜,你回来了,我们正好开饭。”

    裴景诏难得看到裴景诏如此紧张的样子,打趣道:“放心,我们是去聊诗词文章,我又不会吃了他。”

    说着,裴文琛带着春荷往藏书阁那边走。

    到了藏书阁,裴文琛拿出一本诗文集递给了春荷:“这是你父亲亲笔写的,你看看吧。”

    春荷十分珍惜谨慎地接过那本诗文集。

    江家被查抄,父亲的所有东西都被查抄干净了,他曾经写过的东西想来也都被烧掉了。

    江显的字很是工整好看,他的诗文中也满是对国富民强的期盼。

    春荷看着诗集,裴文琛就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等到她看完了,他笑着拿过她手里的诗集,将一幅画铺在了桌面上。

    “还有,这是你父亲做的画。”

    春荷想起小的时候,江显在书房作画,她总是喜欢去捣乱。

    她觉得父亲做的画太过沉闷暗淡,她便总是会趁着父亲不注意的时候,在上面点几朵粉红色的小花。

    春荷的眼眶通红,看着这画上很是突兀不和谐的小粉花又笑了。

    裴文琛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和神色,笑道:“若我猜的没错,这花儿是你画上去的吧。”

    将这幅画卖给他的人说这上面的花显然不是江显的手笔,许是数次流转,买家增添上去的。

    当时裴文琛不置可否,因为从墨迹上来看,这粉花儿和这万里江山图,几乎是同一时间画上去的。

    此刻看着春荷的神情,他就猜到了,而春荷沉默不语,也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想。

    看过了书画,裴文琛带着她去看了院子里的花圃,春荷眼前一亮:“这是……十八学士茶花?这是父亲生前最喜欢的花儿。”

    裴文琛点点头:“说来也奇怪,我刚栽种这花儿的时候,开的是白色,可再次开放的时候,花朵就成了粉红色。”

    仿佛,像是在迎接着什么人一般。

    裴文琛特意用了鹿沼土来养花,将这花养的极好。

    春荷说:“十八学士品种特殊,每年开花的颜色都会有所变化,而且会越来越仙,越来越美。”

    裴文琛眼前一亮:“既然你如此懂花,不如,以后这花圃的花儿都由你来照看如何?”

    “这里还有几株其他品种的山茶花,听说是江家被查封后,一些查抄的官兵偷拿出来卖的。”

    虽不知这些传闻是真是假,可春荷看着这些花儿的时候的确觉得十分亲近。

    她说:“只是我不好经常来九叔的院子里,而且,怕是也没有时间……”

    裴文琛笑道:“无妨,你有空儿了就来看看,其他的时候就由我这个闲人来照看。”

    ……

    向裴文琛告别后,春荷快步回了院子。

    刚进了墨香院,巧儿喜气洋洋地快步迎了上来,她扶着春荷:“少夫人,你回来了可太好了!奴婢这几天想你想的,茶不思饭不想的!”

    “少夫人快跨过这火盆,把那些霉运都烧的干干净净!”

    地上的火盆里烧着“噼啪”作响的碳块,红彤彤的。

    春荷握着巧儿的手,抬腿跨过了火盆。

    跨过火盆之后,婷儿用艾草艾蒿沾了水,在春荷的身上扫:“少夫人,这艾草艾蒿辟邪、祈福消灾,去去晦气!”

    紧接着,云生一手拿着一个红鸡蛋,递到了春荷的面前:“少夫人,吃红鸡蛋!从今往后就改头换面了,江家一定可以成功鸣冤的!”

    这一个接着一个的,让春荷目不暇接,她接过了红鸡蛋,进了荷香阁就看到了正坐在桌旁等着自己的裴景诏。

    裴景诏拉着她在自己的身旁坐下:“快吃吧,厨房刚端上来的,正好还热乎着。”

    “九叔,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春荷说:“也没说什么,看了看父亲生前的东西。”

    用过饭后,春荷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花瓣澡,身上涂抹上滑腻的玉蓉膏,换上了寝衣。

    裴景诏从净房出来,进了卧房就看到了刚出浴的春荷,她发梢上的水滴滴落到锁骨上,慢慢地滑落,隐入到了衣衫里。

    一双玉臂正来回地擦着头发。

    裴景诏拿过她手里的长巾,将她抱在怀里,一边和她说褚家的事情一边给她擦头发。

    “褚闵勇听说了宫宴的事情后,气急败坏,将褚相远和赵氏都打了一顿。”

    春荷笑道:“褚家出了内讧,我们再下手,事情就更好办了。”

    说着,裴景诏按住春荷的脖颈,吻了下去。

    烛光摇曳,室内旖旎。

    良久过后,春荷浑身酸软无力地趴着,她的脸贴在裴景诏的胸膛上。

    裴景诏说:“等以后时局平稳了,我们报仇雪恨,就找个风景优美的山间小院,听蝉鸣鸟叫,惬意地生活。”

    春荷红唇轻启,喘息着说:“好。”

    ……

    次日傍晚,谢允之和谢芷兰来了侯府。

    裴景诏和谢允之查清楚了江曦浅为何会沦落到司马家,当时江家被判罪后,江家女眷被分成了几批,分别押送到崖州。

    江曦浅在途中不幸落水,押送的士兵以为她没救了,就贱卖给了一个农户,这农户家刚死了儿子,正好想要用江曦浅来给他儿子配冥婚。

    冥婚在晚上办,按照那家人的风俗习惯,将江曦浅和自家儿子放在了船上,准备向河神祈愿,用朱砂和木牌等物行冥婚大礼。

    不料在行礼的过程中,江曦浅竟是醒了,她惶恐地看着这一切,大声地呼救。

    这边的动静被那日代替父亲巡视河道的司马空听见了,他派人去将江曦浅救下。

    江曦浅以为得救了,不成想司马空让她以身相许,将她圈养在府上,日日地折磨她取乐。

    春荷听着这些话攥紧了拳头,她说:“小侯爷,我想去刑部看看。”

    她要尽快为江家洗清冤屈,之后,她要将司马家和黎家通通都拉下水,他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裴景诏沉吟了片刻,刑部和大理寺如今的主事的倒是忠臣,是正经官员,他们就算是去了,无论是使银钱也好,还是卖惨也好,大概都不会让他们进去。

    不过……

    裴景诏忽而想到了一个人,只要带着他一起,这些做臣子的绝对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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