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低下了头,跪在地上,哭都哭不出来,“这事儿跟奴婢半点儿关系也没有,夫人是绝对没有那样的心思的……”

    明朔那黝黑的眸子里暗涌横生,自嘲地呵笑一声道,“我这个废人,她不喜也正常。”

    相思眼睛都哭红了,明眼人都知道温玉茹喜欢明朔,从未想过要和离,但明朔自残疾后,便性情古怪,对少夫人各种折磨,少夫人性情好才忍耐至今,若遇到那性情不好的,只怕早就央求娘家人来和离了。

    明朔到底没去明翙房里找温玉茹。

    他孤身坐在轮椅上,看了看自己残废了的右腿,嘴角轻扯。

    ……

    温玉茹坐在明翙房中,屁股跟着了火似的,根本坐不住。

    好几次都想先回去看看明朔,怕他的腿受了寒气,吃不消。

    明翙无奈地拉住她,觉得这夫妻两个挺好笑的,明明两情相悦,却总像互相看不对眼似的给对方添堵,尤其是大哥哥,最不知如何爱惜女子的情意。

    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的爱很难得,却又纯真炙热,若不珍惜,一旦没了,便再难找回。

    她想起自己对谢云绮那二十年的单纯付出,心底酸涩无比,这会儿却也只是将那酸涩压在心底,淡淡的牵开嘴角笑道,“嫂子还不明白?大哥哥听了你那话,既然愿意出来,那便是对你妥协了,他爱你,但他因为腿上有残疾,又想让你远离他,你若真远离他,你看他怕不怕,慌不慌。”

    温玉茹从未在明朔俊脸上见过他一丝慌乱。

    他那个人,太过冷漠,又冷戾,有时比明禛还要吓人。

    一生气便沉着脸,纵然再好看的男人,也会因那点儿锋锐的怒火让人不敢接近。

    温玉茹对他,其实是又爱又怕。

    “四妹妹,你说,他当真会在意我么?”

    “为何不会?”

    明朔对温玉茹的爱,曾经让明翙黯然神伤了许久。

    她无数次转身想向谢云绮索取些什么,可什么也没得到。

    谢云绮对她,才是真正的不在意。

    大抵是自己倒贴来的男人,终归不如两情相悦的好。

    明翙算是看明白了,这选男人,一定要选爱自己的。

    温玉茹怅然若失,“可我怀不了他的孩子,不是个合格的妻子。”

    “你也为他挑选过通房丫头,也给他纳过妾侍,她们哪一个又怀孕了?”明翙哭笑不得,“若大嫂嫂相信我,日后多听我的,我必能让你早日怀上大哥哥的孩子。”

    温玉茹当年那么做,只是想着至少能让他有个子嗣,她若不能生,等那妾侍通房生了孩子,抱到她膝下养着也不错,可惜后来她自己吃醋,她们还没怀上孩子呢,她又自作主张将人都赶走了。

    她脸上又红了红,奇怪地看明翙一眼,见她脸上毫无羞涩之意,又如此懂男女之情,生怕她在涧西做了出格之事。

    “四妹妹,你——”

    她刚要开口询问,门口,相思又进来了,“夫人,天色不早了,公子让奴婢来请你回去。”

    不必明翙说话,温玉茹也知道要学会冷着明朔,便道,“我先不回去,今日天气冷,说不定我要在四妹妹屋中同睡,你回去告诉他罢。”

    相思委屈极了,对自家夫人道,“夫人,公子在门口呢……”

    温玉茹一愣,震惊地看向那道门帘。

    两人吵架,从来都是她先低头。

    这还是第一次,明朔为了她一句重新另嫁的戏言,从幽居的院子里出来,来参加他从来不喜的马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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