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势不可分,她要提前为二哥铺路。

    “我挺喜欢高晏初的。”

    一句话将陆希光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明翙扬了扬娟秀的细眉,“只要我想嫁给他,二哥便一定会帮我。”

    陆希光还是个外人,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别的都好说,就怕他不是个知冷知热的人……”

    明翙笑问,“那陆姐姐觉得我二哥如何?”

    陆希光红着脸,迟疑道,“你二哥是外冷内热。”

    明翙轻笑道,“说不定高家哥哥也一样呢?”

    陆希光张了张唇,哑口无言,“……好罢。”

    二人低语了一会儿,才跟上高晏初的脚步,入了这宫门,便满是攒动的人头,无数身披孝布的宫女太监跪在宫殿外,宫殿内吟诵着悲怆的往生经,和尚道士尼姑都挤在宫殿里,有些荒诞的热闹,可又透着些无尽的悲伤。

    熙和宫高大的牌匾挂在檐下,上辈子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悉数回到脑海里,撕扯着她的神经。

    明翙小脸冰寒,深吸一口气,才鼓起勇气走进偏殿,其他人还没来,她们需要在这儿等大家一起面见陛下与长乐公主。

    高晏初再次冲她们拱了拱手,临走前,淡漠的眼神落在明翙小脸上,说冷淡,却又有一种让人看不懂的浓稠。

    明翙对他牵起一个客气无辜的笑容,高晏初抿了抿嘴角,往外走去。

    这宫里说热闹,却又安静,诵经声不断,四处是哀乐,却又没有一个人高声说话。

    殿外的宫院里,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纵然地上已经用清水刷洗过了,可还是隐约能看到一些暗红的痕迹。

    陆希光浑身都紧张起来,也不知该说点儿什么好,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话的时候。

    她只能心惊胆战的闭上嘴,焦灼地往椅子上一坐,时不时用目光去寻找明禛的身影,期盼他能早些过来。

    明翙早没了上辈子那点儿懦弱胆怯,安稳沉静地坐在椅子上,往外看了看。

    不时,寿康帝领着几个皇子从外走进来,长乐公主一身素白的孝衣长裙扶着一夜间苍老了十岁的寿康帝,公主身后跟着她二哥和高晏初,以及上次她在春山苑看到的几个刑部的官员。

    二皇子谢云舒与七皇子谢云绮就显得疏离多了,两个爹不疼娘不爱的披麻戴孝走在最后,二皇子脸上尚且还有些悲愤之意,眼睛底下尽是青黑,看得出来,魏妃一死,最近的他是矛头指向,过得很煎熬。

    谢云绮呢?俊脸上竟是茫然与怅惘,平静得好似冬日结冰的水面,风吹过也没有一丝涟漪。

    上辈子明翙怕他忧心过度,又怕他牵扯进魏妃之死里,被长乐和寿康帝怀疑,一直担心他,碍着要给魏妃守灵,没能仔细与他说上几句话,便只能同家族的女眷们跪在魏妃灵前。

    三天兩夜没睡好觉,夜夜心中焦虑不已,偶尔看到他站在长乐公主身后,沉肃安静低眉垂目的模样,她更是不住的心疼。

    如今跳出来再认真看他,就真真不一样了。

    这个男人可真会伪装啊,就连长乐公主都被他的虚伪骗了。

    明翙几不可见地冷笑一声,不慢不紧露出个嫌恶的眼神,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很沉重,寿康帝眼眶猩红夹杂着泪意,倒让人十分动容。

    唯有八皇子还是个不知死亡为何物的小孩子,一双清冽的眼睛骨碌碌的转,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此刻也乖巧地穿着一身孝衣,亦趋亦步地跟在姐姐身后,揪着姐姐的衣摆,四处乱看,见所有人都在低低的啜泣,小皇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小嘴微微瘪了瘪。

    明翙很快收回视线,突然想起来,魏妃死后,就该轮到八皇子了。

    谢云绮是怎么杀八皇子的来着?

    那时她一门心思都只在如何嫁给他上,从未想过他会设计谋害皇室中人。

    只后来听说八皇子在年关时突然落了水,后宫御花园内的冰面上砸出一个半大不小的窟窿,那小小的人一落进去,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响动,捞起来时,就只剩了半口气儿,长乐很快便找了太医来医治,太医门看了都说看天命,谁知高烧了几天后,八皇子便也去了。

    长乐公主一连失去两个有力的臂助,整个人如没了翅膀的鹰隼,开始变得无助起来。

    就是那会儿,谢云绮日日在公主面前献殷勤,将八皇子被害的锅扣到了二皇子头上。

    二皇子百口莫辩,不久后就被长乐公主清算,废除皇子之身,贬为庶民,迁出皇宫,不多久染病而亡。

    加之有明家的拥护,谢云绮逐渐开始得了重用,先是在长乐公主面前露了脸,之后借长乐公主的手,一点一点慢慢进入朝堂,没两年大宁朝内乱严重,他便开始领兵,再几年就被封了燕王,带兵驻守梁州。

    等匈奴与西域进犯时,他带着原是长乐麾下的几万兵马去了朔州,用了将近四五年的时间才彻底降服手下的军队,当然,这其中最大的功劳还要数她二哥,若没有二哥,他哪能随随便便拿下长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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