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翙心脏猛地一缩,没想到自己一开口就漏了馅儿。

    好在她可不只是个简单的十六岁小姑娘,这会儿忙稳住心神,面对男人审慎的眸光,镇定自若道,“二哥近来与刑部各位大人频繁出入宫中,又审讯了这么多人,阿翙用脚指头猜,魏妃也不可能简简单单死于急病,这宫里谁又敢直接用刀剑杀她呢?怎么想,也只能是中毒了。”

    说完,她小心翼翼盯着男人的眼。

    明禛眼睫极长,如同两把扇子,浓密卷翘。

    她看不懂男人掩藏在内的情绪,讪讪移开眸光,“魏妃死后,我一直担心二哥,每天都睡不好,就想着怎么替二哥排忧解难……我不过是个闺阁之女,也只是随口猜测罢了,二哥只当听听笑话,别当真。”

    明禛眉目英挺,不苟言笑。

    不言不语间,气势唬人,瞧着凶神恶煞的。

    眼见将小姑娘吓到了,他微微收敛身上散发的冷意,淡道,“不是不让你猜,是怕你惹祸上身。”

    明翙心神一松,双眼一弯,笑道,“我不怕,二哥会永远护着我。”

    她这份底气,倒让明禛有些愉悦。

    难得宁静之夜,兄妹二人灯下对坐,他不免也与她说多了几句,“下毒之人秦嬷嬷,是在熙和宫内伺候的老人,已经被陛下错手杀了,内务府已经查了秦嬷嬷的背景身家,她无父无母无夫无子,孤家寡人一个,平素在熙和宫伺候独来独往,也不见与谁交好,线索正断在此处。”

    “秦嬷嬷……”明翙仔细琢磨着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她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总算记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来。

    那会儿她心悦谢云绮,恨不得事事对他好,在家塾读书时,谢云绮已将他的玉佩送给了她。

    她拿着他的玉佩,自然而然将自己当做了他的人。

    魏妃死后,她担心他受牵连,在今日半夜似乎曾避开众人悄悄见过他一面。

    看着他低落无助的神色,她心如刀绞,生怕他被长乐公主怀疑,便问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他的。

    他苦笑说,自己一身清白,原不怕什么,只是寿康帝为魏妃发了疯,开始滥杀无辜,只怕会牵连一个曾经在宫中十分看顾他的老人。

    谢云绮不是没住过冷宫,后来居住的广阳宫也地处偏僻,与冷宫无异。

    她忙问,“什么人?能不能想法子将她救出来?”

    谢云绮假意为难地推拒了一会儿,“阿翙,也许你真能助我。”

    她正担心自己不能为他所用,听到这儿,自然欣喜异常,忙不迭答应了他的要求,帮他潜入明禛书房,偷出秦嬷嬷一份遗物,一个毫不起眼的平安符。

    但是她哪里想得了那么多?谢云绮要这救命的东西,她无论如何要做到。

    因而想尽了办法,才从明禛手里偷了出来,谢云绮拿到东西后,便直接扔进炭盆里烧毁了。

    明禛是如何交差的,她不知道,她只知谢云绮毁了这关键证物,谋害魏妃的凶手彻底没办法查找下去,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虽说没了后文,可她也隐约听说二哥受了刑,在府中休养了半个月才好。

    而她沉浸在将要嫁给谢云绮的喜悦里,从没想着,去看看二哥……

    她甚至都记不起他因着此事被寿康帝责罚过。

    明翙有些心酸,越想越愧疚,眸子转了转,自责的视线落在男人俊美的侧脸上,思考着如何不动声色提醒二哥谋杀一事与谢云绮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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