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着雪的日子总也没个尽头,叫人心里一直沉甸甸的。
明翙就这么像个外人一样,看着谢云濯将大手宠溺地搁在苏见窈头顶拍了拍,力道很轻,比掐她的时候轻太多了。
“阿兄别这样,还有外人在呢?”
苏见窈耳根有些红,在明翙面前这样被人宠着,很是不好意思。
她虽然低眉浅笑,眼里却有一丝说不出的得意。
“对了,昨晚,四姑娘不是还在宫里么?怎么今日就在宫外了?”苏见窈眨巴着干净的眼眸,一副无辜又单纯的模样,刀子专门往明翙心上戳,“阿兄,四姑娘昨儿给陛下侍寝了么?日后,她是不是就是尊贵的宫妃了?”
“没有的事儿。”谢云濯脸色变了变,眼神立刻去看明翙表情,轻咳一声,护住苏见窈,好似生怕明翙动怒,伤了苏见窈一般,“阿窈只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
苏见窈语气越发轻快,“做宫妃不好吗?为何不能提?”
谢云濯,“阿窈,你少说几句。”
明翙翩然一笑,看出她眼中的炫耀与讽刺,也没当回事儿,转身同谢云濯告辞。
“既然小王爷不需要我,那我还是回府等小王爷好消息罢,至于我会不会做宫妃,也不是苏姑娘该关心的事儿,毕竟——”她话音一转,唇角笑意愈深,“昨儿二哥不顾禁卫军阻拦,非要入宫救我,得罪了公主与陛下,我实在心中有愧,所以今儿才到小王爷这里求助来的,二哥如今人在大理寺,若苏姑娘心中还认他是兄长,不如也求求小王爷,想必小王爷定能听你的话,救出二哥。”
话音刚落,苏见窈脸上笑意微凝,神情都变了。
明翙心情极好,眉开眼笑地同谢云濯摆摆手,姿态潇洒的走出长廊。
时机稍纵即逝,谢云濯也不是愚蠢之人,老贤王功高震主,早已是寿康帝的眼中钉,真让寿康帝一脉继续把持谢氏江山,将来贤王一脉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树挪死,人挪活,谢云濯心里自有一杆秤。
明翙嘴角噙着笑走出谢宅,阿尔兰斯守在府外,百无聊赖的仰头看了看这下雪的天,与明翙对视一眼,嘴角缓缓勾起。
“你们这儿的天,真是比楼兰还冷。”
嘴上说冷,胳膊却明晃晃露在外面,露出遒劲有力的肌肉。
明翙没好气一笑,“再等等,过不了多久,天气就会暖和起来了。”
到那时,燕京风景极佳,她说不定就能同二哥成婚也未可知。
……
回到府内,明翙马不停蹄,先去寿春堂安了安老祖母的心。
姜老夫人不是没见过大风大浪之人,只是如今宫中风波未平,边关战事又起,她这颗心啊,总是扑通扑通不安地跳个不停,明禛还在大理寺监牢之中,虽说目前还没人动明家,可谁也不知道这一家子人的命运明日如何,后日又如何。
姜老夫人已经写信给涧西老宅,又给越王府送了封信,看看有没有他们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昏黄的烛光下,姜老夫人好似一夜间老了十岁,斑白两鬓如染霜雪,那袭珍稀的纯黑狐裘也被搁在一旁,看起来格外凄凉。
明翙心疼得要命,坐到老人家身侧将小脸儿靠上去,笑着安抚道,“祖母只管好好休养身子,府外的事交给二哥,府内之事交给大嫂嫂,等上半年,燕京定能风平浪静。”
姜老夫人亦是心疼难受,苍老的手指拂过明翙脖颈上的红痕,只觉无可奈何,又抚着明翙的小手叹口气,祖孙两个说了会儿体己话,又说起明微今日的荒唐之言,老夫人话里不免带了些火气,“她那张嘴总是没个把门儿的,你与禛儿自小在一处长大,被她说得那般污言秽语,实在是惹人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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