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濯迎着老贤王喷火的眸子,默默翻了个白眼儿。
该说不说,老谢家也是个惯出美人儿的家族,从太宗开始,老谢家不遗余力的往宫里搜罗绝世佳人,经过几代人辛勤耕耘,皇族中几乎已经没有了怪瓜裂枣的长相,妃嫔们生出来的大部分都是俊男美女,到了寿康帝这一代,几个皇子容貌极盛,尤其以先太子谢昭为最,老贤王是谢昭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又能差点儿哪儿去?
如果忽略老贤王此刻大动肝火的粗鲁模样,他也算是个人模狗样人过中年的美男子一枚。
谢云濯那张肖似其父的俊脸上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嘲讽,真担心阿窈,就不会龟缩在朔州这么多年对她的生死不闻不问了,就算他如今已经找到了妹妹,父亲也不见得当真希望阿窈活着,即便他看起来,对阿窈很是牵挂,说不定也别有可图。
谢璋的怒火消弭下来,一双犀利严肃的眼睛直愣愣的瞪着沙盘中燕京,“她现在还在长乐手里,我不放心,还是早些派人将她救出来才好。”
谢云濯漫不经心道,“明世子的意思是别轻举妄动,有阿窈在长乐手里,她才能更信任我们。”
谢璋眯了眯眸子,“那明世子当真对阿窈那么好?要我看,他分明就是在拿阿窈当幌子,等我们一凯旋,长乐会直接要了阿窈的命,到时候我们想救人也来不及。”
谢云濯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可明禛已经跟他彻谈过。
他承诺会保住先太子的血脉,并以他自己的性命起誓。
明禛这个人,淡漠寡言,性子极冷,却守诺重信,可不是会随意发誓的主儿。
不知为何,他这次百分百信任明禛。
信任,却不代表没有行动。
往燕京皇宫派几个人手还是可以的,不用父亲提醒,他已在宫里留好了帮衬阿窈的人手,只等宫中一个破绽,便将阿窈救出。
谢璋叹了口气,“明日与先太子旧部谈判,你与明世子出面,我就不去了。”
谢云濯轻笑,“父亲是不想去,还是不敢去?”
谢璋瞪自己这不省心的儿子一眼,“老子有什么不敢的?老子问心无愧!”
谢云濯嘴角牵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当年我娘含恨而终时,您也这么说,不过半年,贤王府就嫁进一个继室,那继室好生厉害,差点儿将我这个小王爷按在浴桶里淹死。”
谢璋被戳破心思,涨得老脸通红,“滚!”
谢云濯不过玩笑的口吻,没想到自家老父亲还真动了气。
他讥诮的笑了一声,准备离开。
走到营帐门口,又回过头来,“不知这些年,太子和太子妃娘娘有没有入过父亲的梦?我倒是时常梦见他们,他们总对孩儿说——”
“冤。”
一个淡得不能再淡得字,却让谢璋老脸瞬间一白,身子差点儿站立不住。
谢云濯不再看父亲慌乱的神情,冷峭的笑笑,扬长而去。
……
“姑娘!世子的信来啦!”
明翙猛地睁开眼,从贵妃榻上坐起身。
外面夏日阳光正好,百花齐放,已经快入夏了。
大雪纷飞的日子已经远去,燕京城内开始浮起一丝热浪。
少女身上穿了件雨过天青色的薄纱缠枝褙子,勾勒出那一抹细腰,如柳枝似的,“墨书姐姐,快进来。”
墨书将信鸽脚上的讯报取下来,笑吟吟地递到自家姑娘手里,“最近世子的信越发少了,也不知是不是前方战事吃紧,姑娘快看看,世子信上都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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