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停的磕着头,仅三下额头已经渗出鲜血,憋屈至今仇恨依旧难消。
唐朝朝单手托起他的胳膊,对方才磕不到地上。
他们一无所有,能够给的只有下跪叩首。
身无长物便可轻贱吗,明明都是人,都流着红色的血。
“我的事情,两位还请保密,济岭州府如此多的蠹虫,非大军不可镇压。”
“公主您放心,就算是杀了我们,我们也绝不会将您的事情说出去。”
掌柜拍着胸脯,厨子跟着点头,丝毫不在意额头上的伤。
“我再去给您加几个菜。”
“不用麻烦,烧些热水就好。”
“成。”
厨子兴奋的回到了厨房,掌柜走到门口挂上了客满的牌子。
等小二回村带了一个妇人来到客栈。
唐朝朝只一眼,脸色便更加阴沉。
发如枯草,脸色发青消瘦,尽管面上已经清洗过,却穿着满是补丁的男服。
“掌柜,人带来了,姑娘,这可是我们村子中针线手艺最好的。
您给十个铜子,或是两碗糙米就成。”
“村里还有多少人?
可是全家只剩一身衣裳?”
曾经与师父凤阳真人义诊时,唐朝朝是见过疾苦的,有些人家只有一身衣裳,谁出门谁穿。
衣食住行,连衣裳都没有,也不可能有粮吃。
妇人有些局促,贵人是不是觉得自己卑贱,不配碰对方的布料。
掌柜侧过头去,他又何尝不是只有这一身衣裳。
济岭帮的每过一月便会来要银子,不给就天天都来打砸。
他已经坚持不住了。
妇人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请您给她们用这大氅做件保暖的裹身之物。”
唐朝朝没再去逼问,有些问题是不能问的,她不能将这块仅存的遮羞布扯下,将对方那满是伤痕的心展露出来。
“嗯。”
妇人应了一声,快步上前从唐朝朝手中接过大氅,看了看两个小豆丁的身形道。
“差不多够了,能给两碗糙米吗?或是别的也行。”
“没问题。”
妇人神色好看了许多,她露出笑容拿出家中以前剩下的针线,掌柜递了剪刀。
唐朝朝将桌上的银票递给掌柜,侧头看了一眼妇人。
掌柜明白唐朝朝的意思,公主的身份必须得保密,临走时候,再多给些粮食便好。
唐朝朝带着楠楠与春芽上了二楼房间。
厨子给里面的浴桶倒满水送上炭盆憨笑道。
“若是不够,楼下还有热水。”
“足够了,多谢。”
“不妨事,公,能伺候您,那是咱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拎着木桶将房门关上,厨子特别开心。
掌柜板着脸道。
“还美呢,快去将你脸上的血洗洗。”
房间内,唐朝朝给两个豆丁洗澡,楠楠看着她也不说话,任由唐朝朝给她清洗头发。
“楠楠真乖,先擦干净身子,别着凉了。
春芽到你了,快过来。”
楠楠擦干净身子,唐朝朝便脱下冬衣,将她裹在里面。
“姐姐你是公主,是天上的星星,阿娘就是这么说的。
爹偷偷提到过公主,说是公主来济岭州府,我们就有饭吃了。”
唐朝朝含笑看着楠楠,手上却没停道。
“当然啦,若是不能让你们吃上饭,那我也不愿做这个公主。
春芽,你说你爹提到过公主?”
“嗯,爹在城里给人干活,很少回家,那天我偷偷听到的。
爹说他会想办法。
说公主负责监收粮食,我当时就听到这些便睡着了。”
“楠楠,你爹是不是负责给官粮装货的力工?!”
唐朝朝猛然想到了那三袋子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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