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事开始,母亲带着他在弄堂里生活,那间屋子过去住着外祖母和外祖父,两个老人都是从那里离开的。
母亲说,外祖母和外祖父的上一辈也在这住着,都是老祖宗。
韩飞从小就在弄堂里长大,冬日的清晨里,母亲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送到学校里去。
往他兜里揣上一个鸡蛋,放在口袋里暖手……
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米汤,每当出太阳的时候,还会在太阳底下反光。
母亲不爱打扮,是个极其节俭朴素的女人,随时都是那一件上衣,一条洗褪色的牛仔裤,胆子很小,怕跟陌生人接触。
但这么胆小的女人,有时候却是很坚强的。
在别的孩子骂他是个没有爸爸的野种的时候,他动了手,家长带着对方孩子来家里闹事,要求他道歉。
母亲将他挡在背后,让他关上门不要出来,她则是底气十足的和对方理论起来。
“我们家阿飞,是绝对不会做什么坏事的,一定是有人先惹他的。”
“我们阿飞是我看着长大的,把人打伤了我道歉可以,但是不能让阿飞道歉,他还是个孩子……”
母亲心里很清楚,打人不对,但她也很清楚,他没有做错,她不能逼着他在没有错的情况下主动跟人道歉,但不解决难免下次对方还会找麻烦。
她终究是为他着想的。
“我们阿飞下次不会打架了,事情无论谁对谁错,打伤人是阿飞的不对,我替阿飞跟你们家孩子道歉……”
她不卑不亢,却在弯腰时再起抬头会流泪,眼中带着决绝的坚强。
看到这一幕,韩飞这辈子都不想跟人再打架了。
后来他渐渐长大,小小的世界里不再只有母亲一个人了,有了很多人,而母亲数十年如一日漫长的生命里只有他。
江城生活成本很高,她给他的仅仅只有温饱而已,在往上,她没有那个能力了。
在韩飞初中高中时,弄堂许多正在发育的孩子流行订奶,每天早上有专门送奶的人过来,将奶送到弄堂门口的那一个小小的信箱里。
母亲问过好几次,但手里太拮据,订不起。
他也正是猛地蹿个子的时候,动不动衣服小了,鞋子小了,游泳课要买泳衣,篮球课要卖球鞋。
母亲支撑不起他的生活,家里该卖的都卖了。
在韩飞的心里,她时而像个雪人,仿佛太阳一出来她就要融化掉,时而又像个巨人,永远顶着天屹立不倒。
她的生命就在那一天终结,拜肖元中所赐。
男人粗壮的手臂,紧紧地捏住地上的玻璃片,几乎四肢都在用力,禁锢着肖元中。
肖元中已经没有再挣扎了,两眼泛白了过去,韩飞想到母亲受尽了委屈的一生,又想到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小艺……
母亲没钱给他订牛奶,是许艺每天早上带着牛奶送给他,她总是知道他需要什么。
她那么贴心。
那么善良。
活得像个小太阳。
他杀了母亲也就罢了,还要杀掉他的太阳!
韩飞没有因为肖元中失去挣扎而罢手,抓着那枚玻璃片,直接塞进了肖元中的脖颈处,他下手狠,用力,将手扣进去又将玻璃片拔出来,一次又一次的往他的喉咙管里捅。
顷刻间鲜血四溅,韩飞被溅得满脸是血,却并未停下手里的动作。
王平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血流了一地,肖元中的头身几乎分离成了两半,韩飞手里的玻璃碎片还在戳他的喉咙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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