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脚走到黑影身前,俯身仔细打量起地上的二郎真君,想要探寻更多线索。
只见对方虽然形如残魂,但身上依稀弥漫着一股极其微弱的天庭气息,虽然几不可查,但依然让赢启确信,此人必然与天庭有着某种关联。
不过眼下的情况似乎与吕祖先前的描述有些出入。
赢启心中闪过一丝疑虑,没有着急放下警戒心。
他指尖送出一缕灵力给黑影。
随后问道:“前辈,现在感觉如何?可否听到在下说话?”
黑影的眼神恍惚而迷茫,似乎过了许久才将目光聚焦到赢启脸上。
他张了张嘴,声音低哑难辨:“这片天地,又要变了……”
赢启闻言,不由得心中一紧。
他追问道:“天地将变?前辈这话怎讲?”
但黑影只是呆滞地重复着这句话,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呓语和梦魇之中,再也听不进旁人的声音。
一旁的吕祖见状,连忙上前轻唤了几声,想要将黑影从恍惚中唤醒。
渐渐地,黑影总算回过些许神来。
他缓缓抬头,茫然地环顾着四周,目光在赢启等人身上逐一扫过,眼神中满是迷惑不解。
许久,他才喃喃开口:“你们……都是九州中人?我在你们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赢启了然地点了点头:“不错。前辈想必就是上古天庭的二郎真君了?”
毕竟亲眼见识过壁画的赢启。
对二郎真君额头上那独特的第三只眼睛,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寻常人绝不可能拥有这样的特征。
“没想到,时隔经年,竟还有人能够一眼认出我的身份。”
二郎真君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微笑,声音低沉而哀伤。
见对方神智渐渐清明,赢启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
于是他开门见山地问道:“真君适才所言,‘天地将变’,究竟是何意?又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形神俱损?”
二郎真君缓缓叹了口气,像是在追忆一段久远的过往。
良久,他才徐徐道来:“这其中缘由,说来话长……”
原来,当年二郎真君残魂濒临消散之际,竟意外地坠入了空间裂隙的深处。
在无边无际的虚空之中,他的神魂受到了“天外心魔”的侵蚀。
虽然最终保住了这一丝残魂不至湮灭。
但也为此丧失了绝大部分的神智和记忆,成为了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
若非赢启一行人及时赶到。
只怕他的残魂很快就会彻底沦陷。
被“天外心魔”吞噬殆尽,成为对方的傀儡和附庸。
说到这里,二郎真君语气一转,突然抬起头,目光如炬地望向赢启。
“我感受到那股曾经威胁天庭的力量又一次出现了……”
赢启与吕祖对视一眼。
他们万万没想到,区区一缕残魂,又经过上千年的时间消磨,对方竟然还能如此敏锐地察觉到风吹草动。
这份洞察力,当真非同寻常。
由此可见,当初的天庭,到底是怎样实力的存在。
赢启斟酌再三,决定实话实说。
他将仙墟所发生的事情,以及自那黑洞中迸发的上界力量,事无巨细地告知了二郎真君。
毕竟眼前这位上古战将,也曾与仙墟有过一战。
必然对仙墟或者上界的事情知晓更多细节。
如今九州再度陷入危局,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说不定还可以从二郎真君嘴里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出乎意料的是,二郎真君听完赢启的讲述,非但没有流露出意外之色,反而仰天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没想到时过境迁,我九州子民,还是没被彻底打垮!”
“那些目空一切的真仙,费尽心机,想要让我们俯首称臣,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不知是谁,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二郎真君看起来非常高兴,似乎好久没有如此开心过一般。
而另一边的赢启听到“真仙”二字时,眉头却微微一皱。
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真仙’二字。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对上界诸多力量的好奇和疑问。
于是他谨慎地开口问道:“真君,不知那上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二郎真君的眼神变得深邃而迷离,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回忆长河。
许久,他才悠悠开口:“上界真名,当唤作‘真仙界’。唯有立于下界武道之巅,方有一线飞升的机会……”
“世人皆言,惟有飞升真仙界,才算迈入武道巅峰……此话虽不算错,但也并非全然正确。”
“因为真仙修行的途径,已然与我九州大不相同。”
二郎真君语速缓慢,字字铿锵,似乎每一个词都承载着无尽沧桑。
“初入真仙界者,修行略有小成,谓之‘半仙’。再往上,依次为仙君、仙宗、仙王、仙皇、玄尊、帝君,以及传说中的乾坤道祖……而这其中任何一个境界,都有横压我九州的恐怖实力。”
“这也是为何上古之战时,天庭为了对付一位仙王,竟不得不倾尽全教之力的缘由。”
“那一役,我九州已是背水一战,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赢启听得心惊肉跳,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上界与九州之间的差距,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巨大。
就连修炼的体系都直接发生了变化。
若以真仙界的标准论断,他目前的修为,又该归属于哪一个层次呢?
恐怕,唯有亲身飞升,才能一探究竟了。
当然,他现在更担心的是,那道从黑洞中冒出的气息的主人。
又是什么境界的存在?
如果对方境界已经到了九州无法企及的程度。
那九州真的还有机会从他们手上再一次度过危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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