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这一回来,小店里的人都跟着忙活了起来。
庄仲从楼上到楼下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连屁桃儿都被他拿毛巾给蹭了两遍。
夏眠一推开门就听见庄仲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我说你能不能把你这大酱块子给拿走?我这一进厨房就一股死味儿,熏臭熏臭的,一打开还一股屎色儿。”
老路“啧”了一声骂了回去:“你捧个碗站道边就着大酱吃二里地绿化带的时候怎么不说它一股屎味呢?嫌臭你等会儿别吃。”
夏眠一愣,回头怪异地看着后边拎着行李箱的周燃。
“谁教你俩这么说话的,”周燃先一步进了屋一脸无奈地看着俩人,“不知道的以为人半年没回来咱几个穷的都吃屎了呢。”
夏眠用更加怪异地眼神看着周燃:“您说话也未必好听。”
老路坐在收银台里对着周燃哼笑了一声,随后给夏眠解释道:“去年秋天我外婆腌的黄豆酱,赶上过年没吃完,剩下两块全搬来了。”
他起身把位置让给夏眠:“正好你回来了,工位都给你腾出来了。”
夏眠顺着视线往那一看。
里面的塑料凳都给换成旋转椅了,靠背上还放了个白色小兔子的靠垫。、
“这得下血本了吧?”夏眠问。
“比那塑料凳贵点。”老路说。
庄仲照例冲出来给了夏眠一个大大的熊抱,恨不得整个人挂在夏眠身上。
夏眠撇过头看了一眼周燃,后者耸了耸肩笑了一下,显然已经习惯了。
“我跟你说我都想死你了,”庄仲哀嚎着,“你再不回来我都打算订票去苏城找你玩了。”
他一边抱着夏眠一边晃悠,夏眠怕他踩着自己脚,就只能跟着他的动作一块晃悠。
周燃站旁边瞅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你俩就这么晃,晃到快递站给我取俩快递回来。”
庄仲委屈巴巴地瞪了他一眼:“搁你你还晃悠不明白呢。”
夏城也逐渐热了起来,门口的洋槐树被风吹了几下发出簌簌的声响,伴随着门口悬挂的风铃和蝉鸣,还有风扇扇叶的旋转声。
冰箱里橘子味的老旧汽水还是那股熟悉的香精味,一喝完舌头就沾一色儿黄,夏眠带着俩小的在沙发上坐了一排,一人手里抱了一瓶。
一阵热风袭来,庄仲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老路瞥见了,拿着扇子摇了两下,带笑似地瞅了一眼周燃。
“去给你燃哥那祖传空调打开吧。”
周燃闻言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老路。
“不开,”庄仲说,“都快一年没用了,一打开不得跟老太太裹脚布似的酸臭酸臭的啊。”
老路没崩住一下笑喷出来。
周燃抬手抓起抹布就往庄仲脸上扔:“不说话你能死啊。”
店里那几个平时都用惯风扇了,那空调挂在那夏天省电,冬天又用不上,花了大几千纯是个摆件儿,也就夏眠回来能打开吹吹风。
那空调老路都不敢抬头瞅,看一次笑一次,怎么看怎么像乐子。
“舔狗啊。”老路感叹了一声。
“你懂个六啊,”周燃没忍住,“老子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俩字是消音版的,还他妈是嘴动消音。
周燃指着一边热成狗的庄仲说:“那还有个舔不到的。”
庄仲把手里的汽水瓶一搁,从桌子上摸了个打火机捞过板凳往空调底下一站,咔哒一声按开打火机对准了空调接口。
“都别活了。”
夏眠也不搭话,坐在沙发上看着仨人斗嘴咯咯的笑。
仨人一个比一个没素质没礼貌,偏偏就是怎么斗都不生气,口无遮拦的互相戳对方的肺管子,吵也吵不散。
一直到夕阳即将垂下,周燃起身准备把水草送回去。
“吃完饭再送吧,也不差这一会儿了。”老路拍拍屁股起身。
“这个点儿?”周燃看了一眼时间,“做饭来不及了吧。”
“出去吃,给夏眠接风。”老路说完朝庄仲打了个响指。
庄仲接收到指示,从收银台抽屉里抽出一沓票子来,跟数钱似的一张张捻开。
“免费券,去年咱一块吃的那家海鲜自助倒闭了,有个不信邪的老板把店盘下来重新开了,”庄仲非常阔气地拿着票子往手心里砸,“一开业就给我爸送了二十张,我爸拿四张送人了,剩下的全在这了。”
老路“嚯”了一声:“合着你爸这辈子就吃不上这免费自助了是吧。”
“他一干水产的吃都吃腻歪了,哪像咱几个穷光棍啊,有免费的不吃王八蛋。”
周燃挑了下眉头:“你说穷我就认了,光棍我可不干。”
老路和庄仲转头看向周燃,俩人提了口气什么都没说,老路更是搭在收银台边上抵了下腮,伸手接过庄仲手里的票子抽了抽。
“咱几个给他整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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