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到时候又被从黄老军医的办公室里踢出来,到咱们这儿来吧!”

    没人接她这个话。

    过了一会儿,张护士提醒她们:“以后做事仔细点,犯了错被训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啊!”

    她一边说,一边眼神朝杜、崔两位军医的办公室扫去。

    两位军医之所以都待在三号海岛小小一个医务室不可能走,就是想拜黄老军医当老师!

    他们坚持了这么多年,都没能让黄老军医松口。

    结果突然冒出来的一个野丫头,成了黄老军医唯一的徒弟,他们的心里怎么能平衡?!

    这天早上叶舒去医务室报道,因为早上先去了一趟罗云芳的家里,所以再去医务室的时候,其实稍微有些晚了。

    恰好,和席芝玲让赵师长的警卫来接云婉柔出院回家错过。

    所以,云婉柔还不知道,赵师长亲自打招呼的,要给黄老军医认作徒弟的人就是叶舒。

    因为之前才被席芝玲严肃的批评教育过,她不想得罪了表姨真的被赶出海岛。

    也因为她现在腿断了,文工团的很多演出机会她都要落下!

    舞蹈团的人都是很优秀的,没有人会在原地等她,反而都会铆足了劲儿地朝上爬。

    而且她现在得罪了林团长,也许等她休养好了再回去,可能舞蹈团都未必会有她的位置。

    所以她必须要和表姨处好关系,要回到以前那样好的状态,她就必须在表姨面前是一个乖乖听话的好孩子!

    所以她尽管心里抓心挠肝的痒啊,想知道答案啊,但她不能问!

    再说罗云芳,她一大清早被叶舒给怼了一通,气到了!

    午饭都没能吃得下去!

    她忍无可忍,于是下午就去了赵师长家里,找席芝玲说话。

    席芝玲对于她的突然造访也感觉有些头疼,因为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了,就肯定是很麻烦的事。

    但有很多事在席芝玲看来,完全可以避免升级矛盾,主要还是罗云芳这人说话做事太不懂转圜,太过自我,喜欢把自己的意识凌驾在他人之上所造成的。

    罗云芳进了门,也不坐,更不喝水,直接开门见山:“席同志!我觉得叶舒这个小姑娘,组织上必须要好好地给她上一上思想政治课!”

    “她现在思想太危险了!这样是不行的!”

    她态度很强硬,说话声音也非常大,就让睡在一楼东屋的云婉柔也听见了。

    云婉柔本来都要迷迷糊糊睡着了,此时冷不丁听见罗云芳说叶舒的不好,她来精神了,也不睡了,就竖着耳朵听!

    席芝玲诧异于听到的名字,确认般地反问:“你说谁?”

    “叶舒?”

    罗云芳沉着一张脸:“对,就是她!仗着自己的未婚夫是霍团长,现在就可以在咱们家属院横着走了吗!”

    席芝玲仔细观察了她一下,看得出来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于是也没立刻说话,坐下来抱着茶缸喝水。

    罗云芳说了一通,眼见席芝玲是这态度,到底还是收敛了一下,同样坐了下来。

    然后语气十分生硬地说道:“席同志!这件事你必须要好好管管!她这样做,以后是会带坏咱们家属院风气的!”

    席芝玲抱着茶缸,问她:“你是怎么得出,叶舒同志拒绝劳动,不配合组织安排,又有享乐主义思想的结论的呢?”

    罗云芳被她问的一愣,顿了一下说道:“她今天早上过来跟我说辞职了,不干了,难道还不能说明这些问题吗?”

    席芝玲定定的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的,是对她的失望。

    以前确实觉得罗云芳的工作能力很强,虽然脾气大了点,但看在她工作能力出色的份上,脾气什么的,可以忽略。

    但现在看来,她的工作能力倒退了很多。

    席芝玲:“罗同志,首先,你没有调查清楚事情的原委,你就给家属院的同志乱扣帽子,这样的行为是极为不负责,且不妥当的!”

    她的语气很严肃很严厉了!

    罗云芳听的一愣,很是不解:“你的意思是,我错了,我冤枉了她?”

    这么多年了,罗云芳只会定别人的错,从来没有人给她定过错!

    所以眼下席芝玲毫不留情地戳破,她一时间十分难以接受。

    席芝玲:“没错。”

    “叶舒同志确实不适合再在宣传部待着,因为组织上研究决定,她上岛以后连立了三功,被授予了二等功,并且要求我们负责帮她安排一份合适她的工作!”

    “她现在已经在医务室那边报道工作了!”

    “罗同志,所以你要不要去查一查事情的原委真相,再来给同志扣帽子?”

    罗云芳没想到竟然事情真相是这样的!

    更加没想到,叶舒竟然会有这么的造化和机遇!

    她咬了咬牙,没吭声,她没觉得自己有错,内心里更加觉得叶舒这人小人得势,就在她面前暴露了真面目!

    又觉得叶舒早上是故意激怒她,要她在席同志面前犯错!

    外面的对话,一墙之隔的云婉柔听得清清楚楚。

    她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的被子被她狠狠的揪在了手里!

    居然真的是叶舒!

    她怎么能这么好命的呢?!

    肯定都是霍亦晟帮她的,不然她一个乡巴佬,怎么可能被黄老军医答应接收为徒弟呢!

    她好不甘心啊,本来这么好的霍亦晟应该是她的!

    这天晚上,等赵师长回来后,席芝玲照顾云婉柔吃了晚饭,又烧了热水拿进去给云婉柔简单洗漱。

    她则和赵师长两个上了二楼。

    夫妻俩睡前夜话,席芝玲就把罗云芳今天来家里的事说了一遍。

    她一点也没隐瞒罗云芳说的话,也不掩藏自己对于罗云芳的最新的认识和分析:

    “我觉得她不适合再在宣传部干着了,她的思想已经脱离了人民群众,这样下去会非常危险的!”

    而他们家属院现在不需要挑战危险,所以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就得及时把其掐灭在摇篮里。

    赵师长听完,评价:“确实不合适了。”

    席芝玲叹气:“那等高同志回来了,我们一起商量一下,看看具体怎么处理好!”

    高同志,就是吴政委的爱人。

    赵师长拍拍她的肩膀,安抚:“很晚了,快睡吧。”

    外面夜风呼啸,狂风裹挟着大雪,夜间的温度直接降到了零下三十几度!

    叶舒觉得房间太空太冷,所以屋子里烧了两个煤炉,她把灶屋的煤炉也拎来了这边取暖。

    被子里灌了四五个盐水瓶。

    空的盐水瓶医务室很多,谁要都可以拿。

    她现在那边工作,用几个盐水瓶就更方便了。

    但这种夜里熬夜看书,叶舒还是觉得很冷,于是干脆不看了,灭灯睡觉。

    第二天一早,她照旧早起,打拳洗漱吃早饭,正要出门去医务室上班,外面响起了敲击大门的声音。

    像是有人来了,但好奇怪,只敲门不喊话的?会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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