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红樱拿五花肉和富强粉做了顿晚饭,食堂的红烧肉很瘦,只有薄薄的一点脂肪,她吃得并不痛快。
然而她眼前的这一块五花肉,肥膘部分足足三指宽,肥肉部分雪白莹润的,柔嫩肥美,像雪一样反射着柔光。
这种品相的五花肉绝对是极品五花肉,放到外面能让人争破头。
林红樱咽下口水,手脚麻利地处理起五花肉。
要是有鸡蛋就好了,红烧肉会被熬出油汁,渐渐被火熬成玛瑙色。整锅肉裹着浓浓的蜜汁,精华全在那熬得浓浓的肉汁里。放几枚鸡蛋,蛋会吸收肉汁的香甜,糯糯沙沙的蛋黄沾着吃,能干掉两碗米饭。
面粉做成饼子,贴在锅边,泡在红烧肉汁里吃,更是碳水和脂肪的盛宴,能给味蕾带来极致的欢愉。
林红樱心中想着“有鸡蛋就好了”,下一秒鸡蛋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瞪大了眼睛!
一斤光滑粉白的鸡蛋出现在她的面前,个头圆润,品质上乘,鸡蛋上显示着一毛钱一斤。
这一刻,林红樱对那些嘴碎的军嫂们感激达到了巅峰!
她素来讲究以理服人,不爱吵架。
但现在林红樱觉得,自己也不是……不可以改变一下行事作风。
林红樱立马又麻溜地兑了五斤大米。
她尝试着想别的东西,御寒的棉衣……结果兑换页面里棉衣倒是出现了,但是灰色的未解锁状态,价格上显示一串问号。
她分别试了试袜子、手套、保暖裤依旧兑换不出来,林红樱猜可能是攒的怨念不够。划到物品上,出现了备注“怨念大于5000可解锁”。
这是不是意味着别的东西也能兑换?林红樱想。
她默念着“运十图纸”,好家伙,它果然出现了!
只是连造型图片都是满满的马赛克,林红樱猜肯定是一个天文数字。
林红樱关掉页面,原主这个身体已经很久没尝过肉味,瘦得前胸贴后背,单薄得跟纸片似的。她看着锅里正在炖的肉,每个细胞都叫嚣着饥饿。
跳动的火焰温柔地舔舐着锅底,逐渐地将肉中的鲜美逼出,香浓的汁水逐渐融合红烧肉的鲜和面粉的香。等肉炖好了,鸡蛋也熟了,贴在锅边的饼子皱皱地吸饱了蜜汁。
锅里的大米饭呼呼地发出水滚声,清香四溢,那股稻米香气有着说不出的治愈。
在炖肉的空闲里,林红樱打开衣柜随便找了一件邵青峰的大衣。
她打了个喷嚏,天气太冷了!哪怕围在火炉边都感觉到瑟瑟发抖,原主身上的外套已经很旧了,棉絮又硬又黑,压根不保暖。
而衣柜里的衣服被熨贴得整整齐齐,或叠成豆腐块、或用衣架挂着。
邵青峰有着一柜子的衬衫、大衣,按颜色的深浅排序,让人能够轻易地察觉到主人的干净,严谨,得体优雅。
她把原主的破衣裳脱下,穿上了邵青峰的军大衣。厚实暖和的大衣可以完整地把林红樱裹得严实,呼吸间都是一股邵青峰的气息,男人的气息令感到有些不自在。
林红樱发誓,等她攒够怨念一定要买上几件羽绒服。
红烧肉汁水收好,林红樱穿着暖和的衣服,大快朵颐地吃肉,红烧肉炖得软烂入味,皮脂吹弹可破,肥而不腻,面饼带来的饱腹感和蛋白质凝固后的鲜美,给胃带来了无与伦比的愉悦,这是食堂的瘦肉永远无法媲美的!
卤蛋蛋黄糯糯沙沙的,蘸着肉汁甜滋滋地甜进了心里。再浇一勺肉汁到米饭里,香得人直迷糊!
林红樱像饿狠了的狼似的,一口接一口地吃肉。大半锅肉吃完,撑得林红樱情不自禁地打了个饱嗝。
最后她躺在椅子里,拍着吃得鼓鼓的肚子,惬意地看着窗外厚得浸出寒意的雪,看着家里炉子暖烘烘地烧着,水壶里咕噜地冒出水汽,给这个冰冷的屋子带来了一片融融的暖意。
这一刻,饱腹的滋味真的让人幸福到落泪。
……
吃饱喝足后的林红樱,用怨念点兑换了五斤玉米面,玉米面七分钱一斤,合计花掉35个怨念。
她打算把原主欠的“外债”偿清。大院里的人那么看不起原主,有个原因是她傻乎乎地靠帮别人干活挣口粮。
一块大饼就能指使她冒着严寒去敲几桶碎冰回来化雪烧水。
原主这个傻姑娘,这段时间虽靠依靠自己的双手来获取食物,却得不到旁人的尊重。
好在后来郑旅长的母亲把她叫去家里帮工,原主才结束了三天两头打零工的日子。
徐奶奶腿脚不方便,夫妻俩工作都繁忙。郑家是厚道的人家,每个月答应给原主三十斤粮食和二十块钱作为报酬,请她来家里做家务。
原主预支了五斤玉米面和十块薪水,帮老人家打水、劈柴烧炉子、打扫卫生,方方面面事无巨细。
林红樱不打算继续干原主的工作,她拿了五斤玉米面来到了郑旅长家。
刚进郑家,林红樱脑海中的记忆像幻灯片般,自然地浮现在眼前。
原主来到郑家后被晃花了眼,郑家的地板铺着锃亮干净的瓷砖,桌上摆着昂贵的收音机,一座大喇叭状的留声机。
通电的照明灯照得屋子十分亮堂,远不是农村的煤油灯可以相比。
每个角落都擦得纤尘不染,透露出了主人的品味。她哪里见过这样漂亮的家庭?
她甚至惶恐自己的鞋是不是带着泥巴灰尘,进门立马巴巴地脱了鞋,唯恐踩脏了干净的地板。那么小心翼翼的举止,却换来旁人鄙夷的目光。
那些目光刺得她耳朵臊红,难堪得抬不起头来。
回忆结束,林红樱稳定了下情绪。
她环顾四周,这个家庭条件不错,主人家有点品位,但离真正有底蕴的家庭还差得远了。
郑家有很多贵重的物品,刚来那天她就被郑家的媳妇骂了一顿,说她没轻没重,手劲太大把人家的收音机摁坏了。
收音机的价格并不便宜,要一百三十块。这笔钱是原主无法承担的重量,也是她从未见过的巨额,从此之后她更抬不起头来了。
在林红樱看来,拿收音机的价格来吓唬一个刚从乡下来的姑娘,这不是欺负人家吗?
这个收音机外表看着有些年头了,坏了不能全怪原主。
林红樱把五斤玉米面连同五块钱还给了徐奶奶。
“徐奶奶,我准备找份正式工作,就不能常来您这儿了。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
徐奶奶扶了扶老花镜,看了眼林红樱,惊讶了一下。
只觉得这个乡下小媳妇今天变得爱笑了,头抬起来了,一扫原本苦得能拧出水、懦弱胆怯的面貌,让人终于看清她的模样。
她的眉目生得不错,眼睛乌黑分明,樱唇红润,徐奶奶看着眼前一亮,只觉得她生得很耐看,没有别人传得那么寒碜土气。她以前总是低着头,说话声小得跟蚊子似的,给人的印象不好。
其实人五官生得好看,只要多长些肉人就漂亮了。
“好,好,红樱你好好工作。想找啥工作?”
林红樱回答:“大概是农业相关的,嗯,去农场吧。”
徐奶奶推了半天,最后勉强收了五斤面,钱却是不要的,“农场辛苦了点……不过农场也好。咱们这生产建设兵团正招人……你可以去看看。”
林红樱问徐奶奶借了单车,徐奶奶干脆地应下,“这有什么,以后你要想用就直接骑。”
林红樱着说:“上次我擦坏了奶奶家的收音机,我今天特意带了工具过来,看看能不能修修。”
每个单身男人家里都有一个工具箱,邵青峰也不例外。林红樱看见了工具箱,便把它带来了。
“哎——红樱你别碰它……你不懂,小心碰坏了!”
徐奶奶刚给林红樱倒热茶,转头却惊讶地看见她拆了收音机。
上次她用抹布擦了下收音机,这大家伙就坏了。要是让她拆了,恐怕拿去修都修不了了。
林红樱取出一把螺丝刀,把坏了的收音机拿来,吭哧吭哧地拆螺丝。全然不管徐奶奶惊恐的呼唤。
她拍了拍身侧的凳子,笑眯眯地说:“徐奶奶,有我在就放心吧。你坐看就行,修坏了我保准赔你。”
她低下头来拆解收音机,那双巧手很有说服力,灵巧得好似拆过无数个收音机似的,让人看了平添一股信心——好似她天生就该吃这口饭。
她那清瘦的面孔满是专注,那乌黑的眼瞳清澈、纯净,像珍贵的黑宝石,她平静地低头时露出一截细细的脖颈,裹在大衣里显得很单薄、娇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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