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红樱这趟回来买的东西可真不少,光是那三十尺布就足够让人咋舌。更何况她身影一闪,后边的司机师傅把笨重的挂钟抱了进来。
林远当场就看得双眼发直,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拿手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
“这……这东西家里没地儿放吧。”
挂钟那是有钱人家才用的东西,林远怎么敢肖想它。全村没有一家人有挂钟,林远哪里敢肖想这种奢侈品?
五年不吃不喝,攒下来的钱都不一定够买这座挂钟。
林红樱放下手里的袋子,洗了把脸精神奕奕地说:“嗯,以后有了表,就可以按时间上工了。”
她一件件地掏着给,“这是给奶奶用的手电筒,电池我买了两对,奶奶以后起夜上茅厕就不用摸黑了。煤油以后管够,煤油灯该点就点,不用那么节省。”
她跟林远夫妻说:“叔叔婶婶,我在实验室兼了一个职务,行政十九级工资,有高级知识分子补贴,这份工资和补贴你们每个月去县政府领取一下,我不能在奶奶跟上养老侍终,这份工资就留给奶奶养老。”
“她的骨头腰腿常常疼痛,年轻时干活落下的病根,奶粉要提醒她每天冲一瓶,奶粉要是不够,我从东北寄点回来给她。”
林红樱从物品中取出钢笔递给堂妹,郑重地说:“红玉,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大学。”
“这是一个很好的时代,主席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妇女能走出大山,能走进最高学府,未来能走向政界、商界和教育界。你将来可以选择成为农民,也可以成为科学家。”
林红玉握着手里的钢笔,感觉到掌中的笔热得发烫。
她以前很反感林红樱,但现在却一点也讨厌不起来,闻言脸颊忽地跟烧起来般,迅速涨红,心潮澎湃得不能言语。
林红樱就像拔地而起的千山万仞, 令人不觉地仰望,不知不觉中目光已经在追逐她、跟随她。以前大伯是林红玉崇敬的对象,可是在潜移默化中那道丰碑已经变成姐姐。
她不远千里从城市里回来,回到大山里,回到农田里、回到老百姓的身边,她能靠自己的本事让村里人过上有盼头的日子!
林红玉从来不是一个好妹妹,曾经怨她傻、恨她笨拙,但堂姐从来没有怪过她,一贯是温良宽厚、不计前嫌,林红樱就是她见过的最最好的姐姐!
龙奶奶含笑着看着这一幕,大孙女说一句她就跟着点个头,笑开了花儿。
她真的觉得自己这一世,是来享福的啊……
……
村里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春耕。公社用了林红樱育苗的方法,培育出来的秧苗比以往更壮实、长势更好。
因为今年用上了新的耕具、拖拉机,加上有更科学的劳动安排,村民们不像往年那般疲于奔命。
在繁忙的劳动中冯秀丽到妇女中找手工活好的女同志,一声吆喝下来,十几个都纷纷表示要参与进来。
她们以为是帮林家做衣服、鞋帽,没想到却是要给村里即将要应征的新兵纳的棉鞋。
她们听完冯秀丽的话,个个都欣然地表示:“林同志那么好的棉麻布全用来纳鞋浪费了,鞋面用好料就行。”
有个婶子拍着胸脯说:“算我个人的,我自己出点破布来纳鞋底。”
狗倪的姐姐听完,想起爷爷提过的三个大伯,他们当年只穿着单衣、一双草鞋就出征了,一走再也没有回来过,成为了心头永远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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