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瓦片的缝隙,低头往下一看,房间里的画面再一次让骆斯年瞪大了眼睛。

    只见纪云棠正抓着骆非舟的头发,用力的把他的头往地板上撞,动作粗暴毫无淑女形象可言。

    “咚咚咚!”

    一下接一下,房间里还时不时传来女子的说话声。

    “齐王殿下,爽不爽?”

    “嗯?爽不爽?”

    “成年人的碰撞游戏可好玩?”

    骆斯年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要不是亲眼看见了纪云棠暴揍骆非舟的这副画面,光是听她说的这些话,就会让人心里产生歧义,从而误会他们两人真的在房间里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地板声结束没多久,又开始了撞木板的声音,声音比地板声还要大上很多。

    骆斯年看着纪云棠再次抓住骆非舟的头发,把他的头往木门上撞。

    那门都被他撞的摇摇欲坠了,纪云棠还没有放过他。

    骆斯年突然觉得纪云棠之前对他还是很温柔的。

    至少他曾经得罪纪云棠的时候,对方没有这么拿他出气。

    光是听着耳边打鼓一样的碰撞声,骆斯年都感觉到脑壳痛。

    也不知道,这一番折腾下来,骆非舟会不会被纪云棠给撞成傻子?

    与此同时,客栈远处骆非舟的狗腿子们,正坐在一侧的大堂里喝着酒吃着肉。

    他们看着那晃动不止的房门,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来。

    “啧啧,咱们王爷也太厉害了吧,竟然把客栈天字号的门都快要撞烂了,依我之见啊,那夜王妃这次就算不死,估计也会丢掉半条命,看她以后还不乖乖听我们家王爷的话。”

    “可不是嘛!你听听,咱们王爷叫的多销魂,这哭声逼真的跟真的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里面挨揍呢!”

    “不得不说,咱们王爷真的是越来越会玩了!”

    庆丰蹙了一下眉头,看着那摇曳不止的房门,以及耳边骆非舟痛苦的哭喊声,他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可骆非舟这人向来说一不二,他在跟女子交欢的时候,一向不喜欢有侍卫守在他的门外,他觉得听墙角这种事会影响他发挥。

    要是被发现了,所有人都得受罚,轻则罚半年月银,重则每人打三十军棍。

    想到骆非舟的交代,庆丰还是忍住了过去看一眼的冲动。

    他垂眸看着茶杯中泛起淡淡涟漪的波纹,轻叹了一口气,但愿是他想多了吧!

    此刻,房间内。

    骆非舟已经被撞得满脸是血,他的额头高高肿起,门牙掉了两颗,鼻梁骨折,整个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他刚开始还能中气十足的骂纪云棠,现在却是连骂都骂不出来了。

    纪云棠却突然抬起头来,伸手朝骆斯年打招呼。

    “辰王殿下,看够了吗?过瘾了吗?要不要你也下来踹他两脚打他几拳撒撒气?”

    “他这个人这么恶心,平日里肯定没少干恶心你的事吧,现在他被我打晕过去了,正是让你出气的好机会,你确定你不下来吗?”

    骆斯年:“……”

    骆斯年:“!!!”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暴露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骆斯年脑子宕机了一瞬,他低头往下一看,正好就对上了少女灿若星辰的眸子,此刻她正仰着头,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明明是灿烂如花的笑容,骆斯年却只觉得自己浑身汗毛都要竖了起来。

    据他所知,纪云棠根本就没有内力,她打人的那些武功路数也是杂乱无章,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完全就是随心所欲的那种。

    而就是这样没有一丝内力的人,竟然能发现他的存在。

    他躲在这里这么久,可是连骆非舟都没有发现的啊!

    骆斯年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但有一点纪云棠说对了,那就是骆非舟这个人十分恶心,经常恶心的他吃不下饭。

    他擅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被人抓住的时候,他还会将错误全部推到对方的身上,让不知情的人误以为是别人在害骆非舟。

    再加上他这个人十分小气抠门,每年中和节都会有别国使臣来东辰国邦交朝供,而他们作为王爷,通常都会被景阳帝安排亲自接待使臣。

    使臣不进宫的时候,就住在京城的驿馆里,骆非舟为了拉拢对方,搞好关系,他打着东道主的名义,经常会邀请使臣们去酒楼相聚喝酒。

    为了彰显他的胸襟大度,点菜的时候,骆非舟不点好的,全点的是最贵的。

    可每次结账的时候,他都会找各种理由临时走掉,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骆景深也不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每每这个时候,都是骆斯年自掏腰包去结账。

    他时常觉得他们都是亲兄弟,都是为了东辰国的未来着想,没必要在一顿饭钱上面斤斤计较。

    可这样的次数多了,骆斯年也有些吃不消。

    骆非舟一顿最便宜的饭请下来,都要花费上万两银子,更别说他还有别的花样招待对方。

    请别人喝花酒,逛青楼,听戏曲,打马球……一整天逛下来不带重样的。

    美其名曰:“带别人体验东辰国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最后,慷慨大方,热情好客的好名声全让他给占了,银子他倒是一分没掏。

    也正因为如此,骆斯年没少在骆非舟的手里吃亏。

    回想到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骆斯年只觉得心里呕的慌。

    如今听到纪云棠在下面喊他,他想也没想,直接就从房顶破了一个洞,从上面跳了进来。

    近距离看骆非舟的惨样,骆斯年还是被吓了一跳,内心受到了一些震撼。

    只见他的脸肿的跟猪头一样,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模样了。

    怕是楚贵妃站在骆非舟的面前,估计都认不出来这是她的儿子。

    骆斯年倒吸了一口凉气,怯怯的问道:“三皇嫂,我真的可以打五皇兄吗?”

    他平日受到的教养都是尊师重道,兄友弟恭,孝悌忠信,劳而不怨。

    打亲哥哥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太过惊悚,也太过大逆不道,骆斯年连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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