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秀想起当时的场景,那个时候的纪云棠才刚满十岁,她那时候就只会一个劲的哭,哭着喊娘别把她卖了,她什么活都愿意干,什么苦都愿意吃。

    她还说,等以后自己赚钱了,就会回报吴家人。

    没想到,这赔钱货就是这么回报自己的?

    陈华秀想到这,心里就冒出一股子无名火,她感觉自己被纪云棠给报复了!

    “纪云棠,我是你的娘亲,当娘的说话都是在为你好而不是在害你,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也没有跟你要续命钱,难道你要跟我记一辈子吗?

    “地上跑的畜生尚能懂得返哺之恩,你都是当王妃的人了,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纪云棠蓦然冷笑了一声,“返哺之恩,没有哺哪来的恩?”

    她淡漠的转过了身去,“我之前一直不懂,你们为什么只爱吴世杰和吴超阳,却独独不喜欢我,我以为是你们家里重男轻女,所以我才不受待见。”

    “后来我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你们的亲生女儿代替我在侯府当了十六年的嫡女,抢走了属于我的人生和家人。”

    “现在她如愿以偿当上了太子妃,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次你们来京城里,应该不是来找我的吧?”

    陈华秀被惊的后退了一步,她看着纪云棠,哆哆嗦嗦的道:“你、你可别乱说,纪二小姐才不是我们的女儿,她就是永宁侯府的嫡女。”

    “你才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之所以不喜欢你,是因为你小时候长得太丑了,那张脸吓人。”

    纪云棠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继而又转头一笑。

    “可是据我所知,你昨晚在永宁侯府的门口,当着孟夫人和纪箐箐的面,说自己是我的养母来着?”

    “要不,我们把她们叫来指证一下,看看你到底是不是这么说的?”

    “实在不行,我也可以让纪箐箐跟你们当众滴血验个亲,看看到底谁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不,不能验亲……”陈华秀吓的语无伦次,她想起昨晚纪箐箐见到她的时候,问她的一句话。

    “你们想要毁了我吗?”

    她说:“我好不容易才拥有了现在的一切,当上了太子妃,如果现在你们跟我相认,那我所得到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太子娶我,是因为我是永宁侯府的嫡女,如果他知道了我才是那个低贱的乡下女,你觉得他还会娶我吗?”

    “你们作为我的亲人,就算不为我考虑,也不应该毁了我的人生吧?”

    陈华秀细想了很久,觉得她们是不应该太过心急了!

    纪箐箐的太子妃之位现如今还没有站稳,过早暴露只会对她不利。

    再怎么,她也要等着纪箐箐嫁给太子之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而现在,她要做的事情,就是留在京城里,等着纪箐箐风光出嫁。

    陈华秀想到这,语气放软了很多,她对着纪云棠道:“云棠,都是娘不好,娘不该责备你骂你,你就别跟我生气了。”

    “咱们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娘知道嫁给这样的一个夫君也并非你本意,你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娘心里实际上还是心疼你的。”

    纪云棠心里冷笑,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她故作感动道:“养母能体谅到我便好。”

    “那现在,你愿意跟我一起照顾我的夫君了吗?”

    陈华秀的脸上挂着假笑,“愿意,当然愿意,我巴不得你夫君快点好起来,跟你一起生儿育女。”

    她觉得,纪云棠已经变了,而且变化很大。

    之前自己三言两语就能把对方糊弄的团团转,现在她显然学精了,不好骗了!

    跟她费了一番口水,自己没有讨到任何好处。

    陈华秀不明白,一个人短期内的变化,怎么会如此之大?

    这么想着的时候,纪云棠就把一个铜盆塞到了她的手里。

    “养母,我夫君又快要吐血了,你拿着盆进去接着吧!”

    陈华秀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纪云棠给推进了房间里。

    骆君鹤躺在床上,模样看起来奄奄一息,他的半张脸全部腐烂,手臂上布满了各种刀疤和剑伤,就连脖子上都有一整块烧伤。

    整个房间里,飘着一股刺鼻的异味。

    陈华秀想不通,这样的人,为什么他不直接死了算了?

    为什么他还要活着害人?

    哪怕已经见过了骆君鹤一次,第二次见到她还是想跑。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当真就要转身离开,却被纪云棠给堵在了门口。

    “养母,快拿盆接着啊,你这是要去哪?”

    陈华秀还没开口,骆君鹤一口血直接就喷了出来。

    接着,她看见了有史以来最震撼的一幕。

    源源不断的血从男子的嘴里吐了出来,喷的床上地上到处都是。

    陈华秀在纪云棠的眼神压迫下,只能不情不愿的将盆拿去接上。

    只不过,她的手却伸的很长,生怕骆君鹤将血吐在了她的新衣服上。

    尽管如此,她还是被骆君鹤给吐了一身血。

    纪云棠在旁边一脸伤心道:“养母有所不知,我夫君十二岁就上战场杀敌,南击匈奴,北败僚兵,为东辰国立下汗马功劳,可他却被歹人害成了这副模样,落下了一身的残疾。”

    “他的父皇和母妃不管他的死活,妹妹也巴不得他去死,其他几个王爷则是对他冷嘲热讽,如今他的身边就只有我了!”

    “我伺候他整整半年,每天端屎端尿做饭洗衣,还要给他喂药,什么脏活累活都干。”

    纪云棠说着有些高兴的道:“现在养母你来了,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陈华秀吓的手都抖了一下,这死丫头竟然想让她去给这王爷端屎端尿?

    她想得美!

    “你们夜王府不是有下人吗?你怎么不让下人去伺候?”

    纪云棠冷哼了一声,“哼,下人做事哪有母亲你细致,交给她们我可不放心。”

    陈华秀嘴角抽了抽,面露难色,她转身拉过纪云棠,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云棠,娘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夫君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还是趁早放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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