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景深微拧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据他所知,永宁侯府已经到了穷困潦倒的地步。

    纪清风的突然出事,让原本困难重重的侯府更加雪上加霜。

    听闻他们连给纪清风买药的银子都拿不出来了,纪南川还有闲心来这里买点心?

    再者,爱吃点心的多为女子,永宁侯府里面除了纪箐箐和孟夫人以外,就没有女主人了。

    纪老夫人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咬不动点心。

    而纪箐箐在刑部的牢房里,至今没有被放出来。

    总不可能是孟夫人想要吃点心,让纪南川来给买吧?

    即便如此,也轮不到他一个侯爷亲自来排队买吧?

    要知道,百香楼的点心,价位可都不低。

    直觉告诉骆景深,能让纪南川亲自来买点心的人,肯定不是永宁侯府的人。

    他心里寻思,难不成他放弃了纪南川之后,对方又找到了新的投靠对象?

    一种不可言说的情绪,在骆景深的脑子里翻涌。

    他说不出来是何种感觉,但的确有些不太高兴。

    半个月前,纪南川还处处蹲守,像个狗一样在巴结他。

    这才过了多久,他就有了新的巴结对象?

    联想到骆君鹤近些天来腿好了,骆景深的心里不由警铃大作。

    难不成,纪南川巴结的人是骆君鹤?

    而让他来买点心的人,是纪云棠?

    越是这么想,骆景深越觉得这个想法成立。

    以前骆君鹤腿没好的时候,他瘫在床上站不起来,夜王府的管家权只能交给纪云棠来打理。

    如今骆君鹤腿好了,肯定要把管家权从纪云棠手里收回来。

    没有哪个男人,会长期让女人压在自己的头上。

    骆君鹤可能会容忍她一时,但绝对不可能容忍她一世。

    再怎么说,纪云棠也是一介女流之辈,她看待问题的想法还是过于简单了一些。

    而骆君鹤想的必定更加长远。

    骆景深就不相信,骆君鹤会放着宁侯府这个助力不要。

    虽说现在的永宁侯府已经大不如前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总归还是有用的。

    再者,纪南川是纪云棠的亲爹,就算父女两人的关系闹得再僵,但在利益的面前,这又算得了什么?

    在骆景深看来,骆君鹤腿好了,他第一个要拉拢的人就是纪南川。

    而对方越是拉拢,他越是想要破坏。

    他打心底不想让骆君鹤的身边有任何的助力。

    哪怕这个人,是他不要的。

    想到这,骆景深嘴角扯出了一抹虚伪的笑,他对着纪南川开口说道:

    “今日百香楼请了大名鼎鼎的如云姑娘来唱曲,刚好孤已经让下人定了一个雅间,侯爷若是有时间的话,不妨跟孤一起,上去坐坐听听曲儿。”

    纪南川瞬间抬眸,微微一愣,他面带诧异的看向骆景深,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之前纪箐箐得罪了骆景深,无论他怎么上门求情,对方都不愿意原谅他们。

    甚至,骆景深还放了狠话,让自己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否则别怪他不留情面。

    纪南川虽说心有不甘,但他也不敢忤逆骆景深。

    之后的日子,他无论上朝下朝都尽量绕道走,避开骆景深。

    今天在百香楼门口遇见,实属意外。

    纪南川也没有想到,骆景深会出现在这里。

    他再想要避开对方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只因骆景深已经看见了他。

    他只能硬着头皮上来给骆景深行礼。

    纪南川原本以为,骆景深见到他,整个人会非常反感。

    可没想到,对方居然会邀请他一同上去听曲儿。

    这对纪南川来说,简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他生怕骆景深会反悔,连忙一口答应了。

    “下官当然有时间,多谢太子殿下。”

    他今天过来,原本是想给夏初禾买梅花酥的,之前她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个点心。

    纪南川想着夏初禾心软,说不定他买点对方喜欢的东西,多讨好她几次,夏初禾就答应嫁给他了。

    谁曾想,梅花酥还没买,就等来了骆景深。

    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意外之喜?

    纪南川当即也不排队买梅花酥了,而是跟在骆景深的后面,走进了百香楼里面。

    他直接被骆景深带到了二楼的雅间里。

    纪南川面露拘谨,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骆景深扭头,看见他一脸紧张的站在那里,他开口说道:“纪侯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拘谨了?”

    “在孤的面前,你大可不必拘束,就像之前一样随便坐就行。”

    听了这话,纪南川才挪动步子,坐了在了骆景深的对面。

    只是,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骆景深倒了一杯茶,眉头挑了一下,开口问道:“孤这段时间没有见侯爷,侯爷可曾怪孤?”

    纪南川赶忙说道:“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处理那么多的政务本就脱不开身。”

    “你愿意见下官,是下官的荣幸,不愿意见下官,那下官等着就是,下官又哪敢责怪太子殿下?”

    骆景深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

    “侯爷心里不怪孤就好。”

    “孤前些日子,的确是因为纪二小姐的事情,对永宁侯府心有怨言。”

    “但是时间一长,孤也就想通了,骗孤的人是纪箐箐,跟侯爷并没有任何关系,孤实属不该迁怒到侯爷的身上。”

    “这一点,是孤做的太过了,孤自罚一杯,就当给侯爷赔不是了。”

    他说完后,端起桌上的酒杯,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纪南川认识骆景深这么久,他哪里见过对方会主动给人道歉?

    现在太子主动给他赔不是,他受宠若惊的同时,还有些飘飘欲然。

    纪南川赶忙端起桌上的酒杯,说道:“太子殿下这么说,可真是折煞了下官。”

    “箐箐这件事情,下官也有一定的过错,是下官以前听了道士的谗言,替换了女儿,把箐箐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抚养了十六年。”

    “这些年,她的性子被下官和夫人养的越发娇纵,做了很多不可理喻的错事出来。”

    “太子殿下能对箐箐这么包容,下官心里早就万分感谢,只是现在她已经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连下官也拿她没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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