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低下头来,语气都变得丧了许多,“我的确去了暗香楼。”

    一旁听到这话的陆忍瞪了他一眼。

    温妤笑道:“你自己去的?”

    “我、我……”陆谨吞吞吐吐的。

    “弟弟,现在可不是讲义气的时候,你哥见你这一面可不容易。你如果不把实话都说出来,你就准备蹲大牢吧,他可没本事捞你出来。”

    “你以后就在这天牢里跟老鼠蟑螂为伴吧,早上蟑螂在你身上爬来爬去,晚上老鼠在你脚边安窝,还跟你共享一个窝窝头。”

    “再过不久,你身上头上还会长虱子,就是一种白白的小虫子,钻来钻去的,可痒了,你没试过吧?那这回可以好好受受罪了……”

    陆忍闻言侧目看向温妤:……

    而陆谨脸色已然发青,纠结了好半晌,咬着牙说:“我、我真的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抓来了。”

    温妤看了一眼陆忍,笑道:“你弟弟还挺义气,跟你学的?但是他好像没想过,为什么狎妓一事只有他被抓进来了。”

    说罢盯住陆谨:“弟弟,这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呢?”

    陆谨闻言脸色青红一片,他扶着牢柱缓缓蹲下身,声音变得闷闷的,似是有些伤心了。

    “是秦为安带我去的,他说有一个好玩的地方,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是青楼。”

    “到了之后我吓了一跳,我说了我不进去,但是他非拉着我,说不会被人知道的,结果我们还没进去,大理寺就来人了。”

    “长公主,我没有狎妓,更别说是骂圣上了,我又不是疯了……”

    温妤听了点点头,小朋友还不算太傻,“嗯嗯,你这顶多算狎妓未遂。”

    又问陆谨:“秦为安是谁?”

    陆谨停顿了一秒,闷声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是礼部侍郎家的公子。”

    温妤得到答案,直接转身离开天牢,不忘调侃道:“陆忍,让你弟弟交点像样的朋友吧,乖乖的小朋友都被带坏了。”

    出了天牢,空气霎时清新起来,阳光刺的温妤闭上了眼,缓了好一会。

    这天牢里还真是黑啊,不止黑,还臭,对比一下,现代的监狱简直就是超级豪华套间。

    “长公主相信臣弟的话?”陆忍站在温妤身旁,眯了眯眼。

    温妤上了马车,揣上手炉,闭着眼睛装深沉:“信与不信皆在我一念之间。”

    陆忍:……

    “你说你弟弟的名字是谨言慎行,那你呢?你为什么是忍?”温妤好奇地看向他。

    陆忍道:“这与查案无关吧。”

    温妤撇了撇嘴:“你这人真无趣,要不是为了条件,我才懒得理你这种木头,明明是双方同意,却总是摆出一副我强迫你的样子,无聊,实在无聊。”

    原本以为陆忍不会说话了,却不想他平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公主真的想知道?”

    “想呀,你说吗?”

    陆忍垂眸,缓缓而道:“我爹是跟着先帝打下大盛江山的老人,因为和前朝一些老友有书信往来,被诬告有反心,当时我刚出生,爹被下了大牢,为表忠心,他留下血书一封,血溅天牢。”

    温妤听完皱起眉头,有些不满:“开国功臣就这个结局?”

    陆忍眉头一动,看向温妤:“之后先帝替我爹平反了,还被追封为赤忠侯,近些年也没有人会再提这件事。”

    温妤有些来气,她最见不得这种杀功臣的皇帝。

    总让人想到历史上那些惨遭过河拆桥的名将,而且“赤”“忠”二字,也过于嘲讽了。

    于是气呼呼道:“那人也死了啊,真是听着就令人生气。”

    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不对啊,那你弟弟不是你爹的?”

    陆忍点头:“他是我娘在雪地里捡来的。”

    温妤惊讶道:“真是好人啊。”

    陆忍:……

    他目光奇异地盯着温妤,很快又收回。

    他原本以为身为长公主,听到这件往事会不以为然。

    却不想她的态度是如此真实的惋惜与愤怒,他能感受到,她不是装的。

    “所以你的忍,是隐忍、忍耐的意思?你要忍耐什么?杀父之仇?”温妤突然开口。

    陆忍目光坚定:“不,是坚忍。”

    “坚忍乃坚毅、有韧性。”陆忍道,“这是爹娘对我的期许,也是我对自己的勉励。”

    温妤听了,眨眨眼,拍拍手:“不错不错,好名字,很符合你将军的身份。”

    “你看我,我叫温妤,妤就是漂亮、聪慧、美丽、大方,啧啧啧,是不是名如其人?简直不能再贴切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符合这个名字的人。”

    说着又拿出镜子,照了起来。

    陆忍:……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这么认为吗?我不美吗?”

    陆忍叹气:“公主说什么都对。”

    温妤十分满意。

    长公主的马车到了侍郎府,惊动了全府的人,连老太太都被搀扶着出来见礼。

    得知温妤是来找公子的,一时都面面相觑。

    “回长公主,我家大人携公子应邀去丞相府了,归期不定。”

    温妤:……

    温妤缩回马车:“算了,打道回府吧,明天再说。”

    陆忍皱眉道:“明天?今天不查了?”

    “嗯,明天再来问吧。”

    陆忍道:“公主在怕什么?”

    温妤一头雾水:“什么?我没怕啊。”

    “公主一听到丞相,就缩回了马车,丞相有那么可怕吗?”

    温妤一言难尽道:“你不懂,我这是要跟他划清界限,尽量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不过转念一想,对呀有必要吗?倒显得她怕林遇之似的。

    人也救了,话也说清楚了,有什么好避嫌的,反而像欲盖弥彰。

    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刚好让别人看看,她对林遇之已经没那个意思了。

    想到这,温妤大手一挥:“去丞相府!”

    又对着陆忍大加夸赞:“问得好啊问得好,令我茅塞顿开!赏!大大的赏!这块糕点就赏给你了。”

    陆忍:“……不必。”

    “不要算了,你不吃我自己吃。”

    “您吃吧,我不吃。”

    谈话间,马车缓缓驶向丞相府。

    坐在车架上的流春听着马车里传来的动静,目中露出震惊,公主这是……移情别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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