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圣诞,主上需坐镇稳定军心,否则怕是早已扮作那翠心陪在长公主身边了。

    那木匣子中也不知是什么寿礼?

    花瑶晃晃脑袋,她也被污染了吗?

    脑中竟全在想这些事情。

    而皇宫今夜的守卫的确比平日里要更加森严,宁玄衍脚尖点着城墙,避开所有巡逻。

    皇宫的布局路线他身为前朝太子极为熟悉,几乎不用思考,便直奔大美宫的位置。

    宁玄衍轻功绝顶,但在皇宫中还是需要小心再小心,毕竟潜入最重要的是隐蔽,不被发现踪迹,而不是你来抓我呀,哈哈抓不住我吧!

    距离大美宫还有几丈远,宁玄衍的去路便被拦住了。

    他停在飞檐上,看向对面的身影,只见游鱼面具泛着冷光,宁玄衍道:“潜鱼卫。”

    今日宁玄衍并未掩盖真容,鱼一认得他,但依然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不得靠近大美宫。”

    宁玄衍抱起胳膊,披风的一角被风吹起。

    他眯了眯眼道:“寒泉池那日的潜鱼卫便是你吧?”

    鱼一:……

    “你想必知道我和温妤的关系,我能不能靠近不是你说的算。”

    “私自潜入宫中乃是大罪。”

    宁玄衍挑眉:“有没有罪,让温妤来定。”

    他说着直接俯冲而下,脚尖轻点树叶,身形飘逸,难以捉摸。

    其实宁玄衍并不想起冲突,他只想早点看到温妤才能安下心来。

    “我就看看她,不然我不放心。”

    鱼一闻言站在原地未动,目送他进入大美宫的范围。

    想到方才不久前发生的一切,他现在都还觉得是一场梦。

    如若不是怀中的东西给了他真实感,他真的会以为与公主的鱼水纠缠不过是他的幻觉。

    鱼一摸了摸藏在胸口的东西,眸光颤了颤,喃喃道:“等大人们都走了,便还给公主吧。”

    而此时宁玄衍已经进入了大美宫寝殿中。

    看到守在床前的越凌风,宁玄衍皱了皱眉。

    那日温妤这个坏女人便是将他赶下了床,与这越凌风在房中快活,而他却任劳任怨地给她修着秋千。

    虽然心头极为不爽,但在温妤的安危面前,当然能压下来。

    而宁玄衍并未刻意压低脚步声,越凌风与流春自然听到了。

    越凌风一回头,见是宁玄衍,面色如常道:“是你。”

    宁玄衍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她怎么样了?”

    “公主已无大碍,睡下了。”

    宁玄衍上前两步:“让我看看她。”

    越凌风站起身,并未阻止,却问道:“你是以什么身份要见公主?”

    宁玄衍并未回答,他掀开帷幔,见到睡得正香的温妤,总算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确定了温妤的安危,又看到她裸露的肩头,他心中被担忧压住的冷意又涌了上来:“是兰斯下的药?”

    流春抢答道:“是,是一种迷情香!”

    宁玄衍又问道:“那药性又是何人所解?怎么解的?可会伤身?”

    越凌风自然听出这三连问中的担忧,以及一丝隐秘的醋意。

    他回道:“放心,不是兰斯。”

    “当然不是他,他也配?”

    宁玄衍满脸不屑与讥诮。

    流春小声道:“是陆将军……”

    “又是他,第一个男人好处就是多,温妤还能再偏点心吗?你们就没意见?”

    流春:……

    她话还没说完呢。

    越凌风微微一笑:“你倒也不必在此处挑拨,宠幸谁,公主心里有数,更何况,只要公主开心就好。”

    宁玄衍嗤笑:“你也不必在我这里装什么大度,那日将我赶下床的不就是你?”

    “是我。”越凌风毫不避讳,“本官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你没有……”

    “名份”二字越凌风并没有说出口,但伤害已经完美达成。

    宁玄衍:……

    这时,流春举起手:“我刚没说完,药性是陆将军带来的药解开的。”

    越凌风继续微微一笑:“是。”

    宁玄衍:……

    这时,床上的温妤翻了个身,背朝着他们,似乎被吵到了。

    三人立时噤声。

    越凌风伸手将被子重新掖好,坐回了床头。

    宁玄衍也不打算走,盯着流春挑了挑眉。

    流春:?

    片刻后,她恍然,然后让开了床尾的位置。

    宁玄衍毫不客气地坐在床尾,抱着胳膊,一眨不眨地盯着温妤的后脑勺看。

    殿中一时间安静下来。

    另一边,祈福仪式快要开始,宫人却未在安排好的禅房中看见明镜的身影。

    “明镜大师呢?”

    “在禅房里啊。”

    “哪有?!祈福时间快到了,明镜大师人呢?耽误了吉时,有你受的!”

    “怎么会不在呢?没见明镜大师出来啊!”

    这一消息自然报到了等待仪式的皇帝跟前。

    皇帝:……

    他有了一种极为强烈的预感。

    “吴用,那八戒押在了何处?”

    吴用回道:“押在……”

    “阿弥陀佛,圣上,吉时快到,贫僧没误了时间吧?”

    明镜宁静淡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皇帝定睛看过去,明镜一身白色佛袍,袖边镶着玄妙的金色纹路,手中捏着一串佛珠,满目慈悲与清冷,透着一股超然于世的感觉。

    “明镜大师。”

    明镜缓缓走上前:“阿弥陀佛。”

    皇帝笑道:“明镜大师时间抓的正好,马上便到吉时了。”

    他说着又道:“不知大师可认得一位叫八戒的小和尚?眉心间有一颗红痣,与大师长得一般无二。”

    明镜道:“八戒乃是应国寺一名普普通通的小沙弥,平日里比较顽劣,但并无坏心。”

    “吉时已到,圣上,贫僧前往祈福。”

    皇帝看着明镜的背影,难不成明镜大师还有一位双生兄弟?

    明镜与八戒,就像他与皇姐。

    一母同胞,却又迥然不同。

    想到温妤,皇帝无奈地摇摇头。

    此时的大美宫,温妤终于悠悠转醒,身上的热意与痒意也已经尽皆褪去。

    甚至一觉睡醒,完全没有那种浑身无力的困顿感。

    神医的药不愧是神医的药。

    她睁开眼,第一时间便看见坐在床尾的宁玄衍。

    “反贼竟然敢擅闯皇宫,还不快抓进大理寺。”

    宁玄衍原本见她醒了,很是开心,结果这个女人醒来第一句话便是“反贼”,还要抓他,不由得又有些气闷。

    不过温妤如果不气他,也就不是温妤了。

    “抓我也得等你好起来,别人可抓不住我,陆忍都不行。”

    言下之意很清楚,只有温妤能抓住他。

    越凌风:……

    他突然笑了,站起身端了茶过来,扶起温妤:“公主,喝点水润润嗓子。”

    然后一点一点将茶水喂进她的口中,“公主可还有哪里不适?”

    温妤摸了摸他的脸颊:“我现在很好,好的能直接压着你酱酱酿酿。”

    至于何为“酱酱酿酿”,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越凌风勾了勾唇。

    宁玄衍:……

    对他就是“抓起来”,对越凌风就是“酱酱酿酿”。

    他站起身,从袖中掏出一个木匣子丢在了床上,语气硬邦邦的:“给你,我走了。”

    温妤好奇,一边打开一边问道:“什么东西?”

    宁玄衍抱着胳膊,撇过眼,轻飘飘道:“凤印,送你了。”

    温妤:?

    “我要这玩意做什么?”

    宁玄衍:……

    “废话真多,送你你就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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