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寒闻声,痴迷的眼神瞬间清明,一声怒喝道:“什么人?!”

    然后迅速抓过桌案上的衣裳盖在温妤身上,紧紧裹住,不留一丝缝隙。

    他挡在温妤的身前,眸光变得阴冷至极:“来人!有贼人擅闯公主府!在房顶!”

    守在门口正说着悄悄话的流春和流冬在听到第一声时,便心中一惊。

    什么人不长眼,敢擅闯公主府?!

    当然,除了翠心那家伙。

    二人立时运起轻功飞上浴房的房顶,却并未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影。

    只看到了戴着游鱼面具,正安安静静坐在屋檐上的鱼一。

    流春、流冬:……

    她们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流春问道:“鱼一大人,房顶上的贼人是您?”

    鱼一没应声。

    流春早就习惯了,公主不在,鱼一大人一棍子打不出个响来。

    但无声有时候就是一种默认。

    毕竟鱼一就在这房顶上,若是有什么贼人,轮不到落寒发现,便会被他抓住。

    流春松了口气道:“鱼一大人,您估计不小心没注意弄了点动静,落寒听到了还以为有人夜袭公主府呢。”

    本以为鱼一不会回应,却不想他竟然开口了,语气淡淡的:“是吗?”

    他的真实表情掩在面具之后,而游鱼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有些慑人,仿佛能寒到人的骨髓中。

    流春:……

    她忍不住又和流冬对视一眼,然后回过味来:“鱼一大人,您故意弄出动静的?”

    她说着眨眨眼:“因为落寒和公主亲近?”

    但回答流春的只有沉默。

    此时无声胜有声。

    流冬给了流春一肘击:“明摆着嘛,你还问。”

    流春:……

    而浴房中,温妤裹着衣裳,靠在浴桶边,面上丝毫不慌。

    甚至嘴角噙着一丝笑容,好整以暇地盯着满脸阴沉和戒备的落寒,明知故问道:

    “嗯?你不是春药复发了吗?怎么突然脸也不红了,气也不喘了,身体也直了,还中气十足地大喝一声,外加身手敏捷地盖住我?”

    落寒:……

    他歪了歪头:“公主真的相信落寒中药了吗?”

    这时,流春和流冬走了进来。

    流春轻咳一声道:“公主,奴婢没发现什么可疑的贼人。”

    “不可能。”落寒本因温妤的逗弄而有些回暖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绝对有人在房顶发出了动静,你们仔细查看了吗?”

    他此时哪还有平日里勤勤恳恳干杂事的安然模样,眉目间全是冷肆。

    只要一想到公主浴中的模样可能被什么贼人看了去,他心中便蔓延上一层又一层的戾气与厌憎,恨不得挖了对方的眼睛,再一点点残忍地肢解。

    他从小受尽折磨,尝尽冷暖,一颗心早已污浊不堪,本质上就不是什么良善的好人。

    只是遇到了让他心甘情愿收起恶犬獠牙的主人,装作乖顺的模样罢了。

    但实际上,他还是一个烂人。

    温妤看到落寒阴冷到有些邪气的眉眼,双臂交叠趴在浴桶边缘,然后拉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落寒,水有点冷了,你去给本公主添点热水来。”

    落寒眉眼一松,滞了滞后,满布的阴冷瞬间退却,再度变得柔和起来。

    他望着温妤,应声道:“好,落寒这就去。”

    他说着拎起桶离开。

    流春附耳小声道:“公主,房顶确实有人,是鱼一大人。”

    温妤闻言丝毫不感到意外,她捻起一片花瓣随意把玩着,揶揄道:“当然是鱼一,用脚底板想都知道。”

    说着还露出一丝看热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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