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段日子你就会养病,再一段日子出去,人家问你为什么还不定亲,你怎么说?”
王莹想了想道:“因为身体抱恙,不宜定亲。”
秦韵摇头,认真道:“错。”
“你要说原本已经在备嫁了,却因为一场祸事,什么都没了……”
“然后就开始啜泣。”
王莹惊讶道:“祖母,这样说别人会猜测和我定亲的男人是谁?”
秦韵道:“那就让他们猜去,这个无所谓。”
“总之你不是没有人要,而是这一切都被毁了。这样他们就会转而同情你,去想那个毁掉这一切的人。”
“焦点,自然也就不会继续落在你的身上。”
王莹点了点头,自信道:“祖母放心,我都知道了。”
秦韵温柔地笑了笑,抚摸这她的鬓角道:“祖母不是想阻止你嫁人,而是希望你能慢慢想明白自己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想嫁一个什么样的夫婿?”
“而并非像接受宿命一般,嫁一个还算体面的人,学着做一个体面的媳妇,压抑着自己的苦与闷,强颜欢笑地过着千篇一律的日子。”
“你的人生应当是有趣的,你的选择也应当是美好的,而你的归宿自然也该是幸福的。”
“也唯有这样,祖母才能放心啊。”
王莹眼里蕴含泪水,扑进秦韵的怀里哽咽。
她之前真的好担心好担心,担心自己再也嫁不到良人了,担心自己会连累妹妹们的名声,担心自己会陷入泥潭,更担心自己再也没有了选择。
可是现在她不担心了。
她感觉胸腔里涨涨的,满满的,里面除了希翼,还有温暖和爱。
不管未来迎接她的将会是什么,但这一刻,她有了底气和勇气,她再也不怕了。
秦韵提点完大孙女,回到了宁远堂。
不一会太医就来了,一同跟来的,还有大太监方凉。
他一脸愁容道:“怎么就撞车了呢,皇上听见可担心了,让奴才赶快来瞧瞧。”
说着,让太医先给秦韵把了脉。
见秦韵无事,才让太医去瞧王莹。
不一会太医回来了,说道:“大小姐背后受到撞击,双臂使不上力气,最起码要卧床修养一个月才行。”
“在这期间,下官也会前来复诊,老夫人不要担心。”
秦韵道:“有劳太医了。”
然后给韩嬷嬷使了眼色,韩嬷嬷送太医出去的同时,也给了诊金。
房间里没有别人了,秦韵对方凉道:“田家如此行事,我是一定要追究到底的。”
“皇上那儿,你给我带句话。就说我有能力应付,让他别操心了,省得田家说我仗势欺人。”
方凉为难道:“皇上不会眼睁睁看着老夫人受欺负的。”
秦韵道:“无妨,那就请他好好看着我欺负别人就好。”
方凉:“……”??!他耳朵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但听这话,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老夫人……”
秦韵打断他:“方大监请回吧,明天若有空,到城里喝茶,我请方大监看出好戏。”
方凉吞咽着口水,心想那他不来都不行了。
不过还别说,到真是有点期待呢。
方凉出去的时候,韩嬷嬷在拐角处叫住了他。
并将孟氏姐弟的恶行都说了。
方凉脸色一变,点了点头道:“多谢嬷嬷,我知道了。”
韩嬷嬷目送方凉离开,这才赶回去伺候秦韵。
不料这个时候周克顺来了。
正在询问道:“老夫人说要写什么牌子?”
秦韵道:“就像进士及第那样竖起来,可共众人查看的牌子。”
“上面就写:顺天府差役孟双庆受人指使,在流放途中对定国夫人暗下黑手,因其学艺不精反被护卫杀死。其姐姐孟氏买通定国夫人身边的护卫,意图再行刺杀。因计划失败,当街让车夫驾车撞翻定国夫人的马车,企图同归于尽。”
“现如今定国夫人生擒孟氏,游街示众,凡有好心人告发孟氏姐弟罪行,只要敢于说出背后主谋,不论到大理寺作证否,定国夫人都将赏银千两,当街交付。”
韩嬷嬷倒茶的手顿住!
这是句句不提田家,句句意有所指啊。
周克顺也惊呆了,试探地说道:“老夫人,如此一来,此事必定轰动全京城。”
秦韵喝了一口茶,淡然一笑:“要的就是轰动。”
“至于是不是全京城也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当年说奴罪主受的那些人……他们应该也不能闲着了,是吧?”
周克顺猛然一惊。
他一开始以为,秦老夫人这块牌子是想拉田家下水?
如今这是……要拉整个大魏的官员下水啊。
“老夫人……这……这……”
秦韵道:“当初王家墙倒众人推,如今想来先生不觉得蹊跷吗?”
“还是说,这么露脸的事周先生不敢做?”
“你可知,若是这笔糊涂账不算清楚,王家人……永远都是戴罪之身。”
“而先生虽有鸿鹄之志,怕也无能重返仕途。”
周克顺眼底刹那涌上泪光,不敢置信道:“我……还能……”
还能什么?他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只是心头如赤焰燃起,滚烫异常。
“好,我写。”
周克顺郑重道,眼底满是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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