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他步伐匆匆赶着去见阿娘,想要分享心里这份喜悦时。却突然听见东宫里吴良才的声音道:“娘娘,您怎么不等太子殿下下朝一块来呢,您做这些,不是希望太子殿下别跟您怄气吗?”
怄气?
皇上停住脚步,只看见太子妃懒洋洋的,正在朝偏殿去。
一边走,一边道:“我做这些,只是不希望皇上抓太子的错处而已,至于太子,他会理解我的辛苦。”
吴良才奉承道:“娘娘真好,真不愧是未来的国母。”
“要我说,这老夫人真不知道从哪里修来的福,竟然能得娘娘亲自问安。”
“我要是她啊,现在死也值了。”
“住嘴。”太子妃呵斥着,她心里也有气,可这样的话怎么能说出口呢?
吴良才自然是知道太子妃气不顺才故意说的,闻言笑嘻嘻地道:“是,奴才多嘴,奴才不说了。”
皇上闻言,嗤笑着,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只见他大步走过去,冷冷道:“吴良才,赐死。”
吴良才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跪倒在地。
太子妃身体一软,险些倒下,连忙跪下行礼。
可皇上根本没有再看他们,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时全就带着人,把吴良才拖下去了。
太子妃愣在原地,看了看皇上已经远去的背影,惶惶不安地喊道:“时总管。”
时全看着她哀哀欲泣的模样,叹了口气道:“皇上也没晓誉宫里,要让大家都来给老夫人请安啊。”
“太子妃自己想来的,怎么还纵容奴才说出这种话?”
太子妃连忙哭泣道:“我……我不知道,当时他说太快,我没来得及阻止。”
时全道:“那他是该死,宫里的老人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要奴才来教吗?”
“太子妃,您先请回吧。”
太子妃哭泣着,内心又惊又惧,还担心皇上会因此对太子埋怨她,本来夫妻就生隔阂,这样下去,岂不完了。
她还想再争取一下,便道:“要不我现在去给老夫人磕头认错?”
时全摇了摇头道:“皇上现在不想见到你,太子妃暂且回东宫去吧。”
太子妃一听,彻底绷不住,眼泪流得更凶了。
偏殿里,秦韵从系统那儿知道太子妃的所作所为。
太子妃一开始还是很明理的,至少在她利益没有受损前是这样。
不过现在,心态有点崩了。
历史的进程,总会出现一些拐点,太子妃或许就是太子的拐点。
毕竟有她爹徐宁在,就注定太子当不了皇帝了。
皇上来的时候,秦韵刚刚好在摆碗筷,见状便笑着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快坐下吃吧。”
一阵米香甜味诱人,皇上把不快抛诸脑后,问道:“阿娘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秦韵道:“昨夜让他们泡了米,做的蒸糕。”
“我不喜欢吃太甜了,只放了少许糖,你尝一尝?”
皇上夹起一块,清香软糯,回味余甘,很是不错。
他眼睛一亮:“阿娘成天尽琢磨吃的了。”
秦韵道:“那是当然。每日一粥一食,当思甜忆苦,好自生活。”
“当你专注当下,哪怕只是睡觉,你也会觉得日子格外有趣。”
“你要是不信的话,今晚睡觉的时候什么都不要想,专注把觉睡好,明日定会比今日更舒心,更顺畅。”
皇上还以为秦韵还在担心他的睡眠,便道:“自从有了阿娘送的枕头,我夜夜都睡得极好。”
秦韵笑着道:“可也只是为了睡觉而睡觉吧,你试着,为了享受而睡觉呢?”
“享受?”
“对。”
“享受当下,享受睡眠,享受那独属于你的安逸日子。”
“只有你真正懂得怎么照顾好自己,而不是全然指望别人,阿娘就可以功成身退,出宫逍遥去了。”
皇上轻哼道:“还出宫逍遥,您别想了,多陪陪儿子才是正经。”
秦韵道:“不是在陪着的吗,快吃吧。”
皇上不知不觉已经吃了两三块了,和阿娘在一起,那些不快的事情,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他说道:“我已经下旨重开国子监了,其他的司业,博士,都由周克顺去抽调,这下您放心了吧?”
秦韵道:“我放心是小事,皇上能放心才是大事。”
“周克顺目前看起来可用,可也保不齐以后都是如此。”
“在国子监放一个你看得上后生吧,这样不管到了任何时候,你都还有的选择。”
皇上点了点头道:“好。”
……
东宫里,太子第一次和徐宁发生争执。
“为什么要对晋王下手?”
“您明明知道,您做的和我做的,在父皇眼里根本没有区别。”
徐宁面不改色道:“不是我做的,也不是太子做的。”
“这只是意外。”
太子攥紧拳头,内心愤懑不已。
因为他只是猜测,根本没有证据。
就在这时,有小太监着急地来回禀:“殿下,不好了。”
“吴良才被赐死了。”
“什么?”太子一惊,问道:“到底出什么事情了,说清楚。”
小太监跪地匍匐道:“太子妃带着吴良才去偏殿给秦老夫人请安,在路上对秦老夫人出言不逊,被皇上给听见了。”
太子身形一晃。
徐宁扶住他,问道:“那太子妃呢?”
小太监道:“太子妃没事,已经回宫了,不过正在哭。”
徐宁骂道:“蠢货,她不去皇上也不会说什么,既然要去,怎么不带一个口风紧的?”
所以还是要做假,到处都要做假?
连带着他们之间说的话,也要开始猜测了。
太子失望至极,冷漠道:“徐大人先回去吧,东宫的事情就不劳烦您操心了。”
徐宁眸色一冷,看着太子挣脱他的搀扶,他的手僵在半空,随即垂下。
手指慢慢握紧,他恭敬道:“那臣先告退。”
等徐宁离开后,太子看向他的背影,喃喃道:“这些年的稳坐东宫,现在看起来竟像是一场操控。”
“徐宁,山东的案子真的跟你无关吗?”
小太监惊恐道:“殿下,您在说些什么啊?”
太子嗤笑,漠然道:“没什么,你走吧。”
他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做错了。
因为信任,他可能已经将东宫置身在危机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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