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宜公主道:“那你要不要进宫去,告诉皇兄。”
燕驸马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万一太子不信,恐还会以为我在离间他们。”
欣宜公主道:“那我去说,我让哥哥小心徐宁,他若是怀疑我,我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燕驸马看着欣宜公主,久久才道:“怕就怕,我们已经提醒晚了。”
欣宜公主身体一僵,面色大变。
燕驸马则神情凝重,连呼吸都像是压着一块巨石,难受至极。
……
“借钱?”
“大哥,他们去哪里借啊?”
王衡倍感吃惊,还真的有寒门官员搅合进里面去?
王泰道:“一般与谁为首,就跟谁借?比如自己的上峰,师座,以及提携的贵人。”
“但也有些向亲戚借,或者钱庄。”
“因为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只要有机会,他们都会想法设法凑钱。”
王衡猜测道:“那会不会有高利贷?”
王泰道:“不好说。”
“主要圈地这种事情,以往都是内议,消息传出来之前,该定的都已经定了,加塞不了人的。”
“可他们这次,似乎……没有限制人数,这样是很危险的。”
“什么人都来分一杯羹,那就不是从工部获利,极有可能是,工部想从他们身上获利。”
“这件事,大着呢。”
“徐宁说不定都参与其中。”
王衡听了,面色扭曲,怒吼道:“怎么可能,徐宁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的,大哥不许乱说。”
王泰道:“你是为驸马做事,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很多事情都是徐宁在操控的。”
王衡赤红着眼睛道:“圈地是徐宁提起的,他肯定知道。可他是为了盘活兴旺街,为了给学子们办书院,不是为了钱。”
“大哥要是再胡说,休怪我不客气了。”
王泰见他都快气哭了,嘴角抽搐,忍不住怼道:“你不是在查吗?是与不是,你自己查清楚就好,跟我吼什么?”
王衡攥紧拳头,恶狠狠地道:“我一定会查清楚的,徐宁绝不会是你想的那种人。”
王衡说完,气冲冲就走了。
他那冷峻的侧脸上,眼泪滑落,看起来十分伤心。
刘氏等他走了,才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二弟这是怎么了?跟疯了一样。”
王泰道:“没什么,他竟然相信徐宁是好人?”
“对了,你最近回刘家没有?”
刘氏面色黯然道:“他们做错了,他们都不来道歉,我为什么要回去?”
“更何况,我现在也没有银钱贴补他们。”
王泰道:“你没回去就算了,你二哥做事激进,以为有徐宁帮衬就不会出事。可想一想我们王家,当初靠着皇上都会轰然倒塌,可见世上哪有什么周全之法?”
“刘家……恐会毁在他的手上。”
刘氏一惊,面色惨白道:“那怎么办?”
王泰道:“听天由命。”
刘氏担心道:“就不能提醒他几句吗?”
王泰笑了,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道:“提醒?”
“他正春风得意时,别人的提醒对他来说就像是嘲讽,你觉得他会听?”
刘氏着急道:“可……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灾祸发生啊?”
王泰道:“每个人都有他自己要走的路,你是阻止不了的。如果当初有人跟我说,王家要倒,我会把那个人臭骂一顿并打出去。”
“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试一试?”
“说不定,他还不耐烦见你。”
刘氏愣住,眼底噙着泪光,喃喃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眼睁睁看着他们遭难……”
王泰揽着她的肩膀道:“可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你遭难,甚至于还对承哥儿落井下石,你都忘记了?”
刘氏摇头,她没忘。
内心酸楚的同时,还有怨愤。
她已经把他们当成是陌生人了,也打定主意这辈子绝不低头再来往。
只是……刘氏一族若真的遭了大难,生死难料……
想到儿时的种种,爹娘重男轻女还没有那么明显的时候,大哥、二哥也还未娶亲时,她也曾在刘家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
刘氏擦了擦眼泪,挽住王泰的肩膀道:“相公,那我不管他们了。”
话是这样说,但刘氏眉头紧蹙,神情紧绷,看起来可不像能撒开手的样子。
刘氏离去后,王泰看着她的背影,目光陷入了深思。
很多人能算计到最终的结果,是不是早已看透人性的弱点?
而他一直努力帮衬寒门士子,在徐宁那伙人人的面前,像不像给一条鱼就能吊着走的蠢货?
他们想要往他的身边塞人,亦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倘若不是二弟妄议储君之事,或许那些人还会让王家继续苟存着。借他的手,帮他们在朝堂上安插自己人?
“当初没有人能给王家传信,王家一败涂地。”
“今日我故意跟妻子说了厉害,想必她不会袖手旁观的。”
“但我猜……刘家绝不可能幸免。”
王泰突兀地笑了一下,当眼界放得足够宽广。权利的更迭,状似无常,实则激流暗涌,一切早有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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