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点了点头道:“暂时是这样。”

    “至于以后的,以后再说吧。”

    宁王说完,缓缓走向窗边。

    夏日的风是干燥的,带着一丝暑气迎面袭来。

    他有些不适地咳嗽两声。

    宁王妃从后面替他顺了顺背,宁王握住她的手道:“这些年我一直隐忍,不争不抢,让你跟着受了委屈。”

    宁王妃莞尔一笑:“王爷温柔体贴,后宅安宁平静,我没有受什么委屈。”

    “眼下只等肚子里孩子出生,希望他能为王爷搏一个好前程吧。”

    宁王的手抚上她的小腹,出声道:“请牛大夫来看诊没有?”

    宁王妃道:“请了。他虽然住在王家,可王家并未限制他行医,说起来也是大量。”

    宁王叹道:“是啊。王家办事是敞亮,不管是阴谋阳谋,总是师出有名,让人挑不出错来。”

    “有这样的人做盟友,乃是一大助力,可若是做了仇敌……”

    “怕是要费一番功夫了。”

    宁王妃担忧道:“王爷何出此言,我们和王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宁王道:“秦老夫人似乎格外青睐老四,如果父皇因为徐宁不会立老四当太子,那一定会因为秦老夫人保老四做太子。”

    “跟怀王不同。楚王还没有成亲,所以不能让他娶王家的女儿。”

    “而且,楚王离京跟秦老夫人脱不了干系。他们如今是盟友了,将来若成了一家人,那还得了。”

    宁王妃的目光闪了闪,那怎么才能阻止呢?

    眼下楚王还没有回京,他们也只能干等着了。

    ……

    晋王府,同样得到消息的晋王开心坏了。

    “邹安杀了傅宏恺,多妙的招啊!”

    “这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众人,邹家矿场上的事和徐宁脱不了干系?”

    “我那好大哥还去闹了,证明他也会受邹家的连累。”

    “太好了,简直就是天助我也!”

    晋王说着,畅快地大笑起来。

    齐长史开心地附和道:“怀王眼看着就不行了,徐宁也失去一大助力,接下来只要咱们拉拢高大人,郭大人,那这太子之位,岂不就是殿下的了?”

    晋王目光一眯,抬了抬手道:“不可得意忘形。”

    “老四如今风头正盛,老大不行了,老二也还排在我前面呢。”

    “如今之际,选一位好王妃比什么都重要。千万不能像我大哥一样,栽在自家岳父的手里。”

    齐长史道:“可惜了王家大小姐,这么好的一颗棋子,竟然不能用了。”

    晋王道:“无妨,我已经有王妃人选了。”

    齐长史问道:“殿下选了谁家小姐为王妃?”

    晋王目光里闪过一丝精光,淡淡道:“且看她家能不能在这场风波里全身而退。”

    “如若能,她才够资格。”

    全身而退?这件事卷入的除了徐府,怀王府,还有哪个府邸啊?

    莫不是……燕家?

    毕竟欣宜公主和怀王乃同父同母的亲兄妹,的确是会相帮一二的。

    而她的夫家,燕家钱财积厚,若能拉拢,王府便不缺银子使了。

    齐管事想着,已经猜测未来主母会带多少陪嫁入府了?

    少说也有七八十万两才对。

    ……

    皇宫里。

    皇上听到了傅宏恺的死讯。

    一个邹启行事便有些出格,想不到邹安更是疯癫。

    潜回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徐宁的软肋和骄傲。这下徐宁或许真的要病了,毕竟……要培养出一个聪明又上进的儿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还有两个庶出,却是软软弱弱,不成气候。

    叔伯家到是有聪明的,可又太自私了,眼里全然没有家族,根本不服管教。

    皇上正准备将这个消息带去跟秦韵分享。

    就在这时,时全回禀道:“怀王殿下求见。”

    皇上的脚步没停,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淡淡道:“让他等着。”

    然后他还是先去了偏殿,将傅宏恺的死讯告诉了秦韵。

    秦韵听后,表情十分平静,倒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样。

    说道:“这个邹安性格极端暴躁,早些时候去王家请罪我就发现了。”

    “现在他敢当街杀了傅宏恺,证明在他眼里,徐宁才是罪魁祸首。”

    “这样的人,天不怕地不怕了,也不在乎什么生生死死,不如索性答应给他爹一个痛快,换取他的口供,或许能有意外收获。”

    皇上的目光倏尔一亮,转头给时全使了个眼色。

    时全立即转身出去了。

    皇上坐下来,他给秦韵倒茶,不过有些心不在焉的,茶倒得太满了。

    秦韵便问道:“可是怀王来了?”

    皇上苦笑道:“什么都瞒不过阿娘。”

    秦韵道:“让他进来说话吧。”

    皇上的眸色一冷,漠然道:“他不配。”

    秦韵拍了拍皇上的手,说道:“我知道你对他已经死心了,不想再管。”

    “可你让敬王爷去督办这个案子,不就是希望自己不掺私心,免得怒火焚身,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既然如此,即便真是他掺和进去的,结果也不由你去宣判,听听也无妨。”

    皇上闻言,这才幽幽道:“我可是看在阿娘的面子上。”

    秦韵笑着点头:“那可不。”

    话落,她给方凉使了个眼色,方凉出去宣怀王了。

    皇上看向门口的方向,说了一句:“我总记得,他是我教出来的……”

    可当初费了多少心血,如今就有多失望。

    皇上垂下眼眸,却看见阿娘的手伸过来,握住他的手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可若能得一个好的,此生足矣。”

    是在说他,也是在说阿娘自己。

    皇上无奈苦笑,养儿育女,哪有付出就一定会有收获的呢,有时候也要看天意啊。

    可真正到了要撒手不管,却又觉得……满目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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