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孩子们都冲上来,没有安慰王泰,却安慰他说:“你是皇孙,你别怕,他爹娘肯定不敢来找你的麻烦。”
“还有说要为他顶罪的。”
“那些孩子们七嘴八舌,他充耳不闻,扯下自己衣衫上的布条给王泰包扎,等止住了血,他又亲自去军医那里求药。”
“你不要说那些个孩子了,就是王泰,顶着包扎的头,都要跟在他屁股后面喊:“宣哥哥,宣哥哥……”
“这一下就收服了好些小弟。”
“可你以为,他是借机收服那些个孩子,那你就错了。”
“他呀实实在在的内疚,真真切切的自责。晚上王泰都睡着了,他悄悄蹑手蹑脚跑到床边,看看王泰有没有压着受伤的额头,就那样悄悄地守了一夜。”
“他可以收服那些人,但他不屑用什么手段?”
“他就是磊落光明的,不管别人是否看得见。”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孩子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不管是做什么?”
“后来他做了皇帝,可你也看见了,他竭尽所能,革除弊政,一直在努力让大魏变得更好。”
珍妃感叹道:“皇上是很好,我从未怀疑过这一点。”
“那当时您不生气吗?他伤的可是您的儿子?”
秦韵道:“生气的,因为他把这件事看得太重了。”
“他原先不怎么喜欢带着王泰玩,后面就一直迁就他,陪伴他,照顾他。把自己彻彻底底当成了王泰的哥哥。”
“我知道他后来也是心甘情愿的,只是一开始,他是因为内疚。”
珍妃疑惑道:“这样不好吗?您的儿子明显多了一个靠山?”
秦韵苦笑道:“当然好。可那个时候,宣哥儿也是个孩子,我不想他背负那么多。”
“他会心疼我的儿子,我又怎么会不心疼他?”
“所以冷了他两天,不过是我先败下阵来的,总想着他们迟早会长大,会离开我的身边,就舍不得生气了。”
“直到现在,我看见王泰那榆木脑袋都想敲一敲,那些年,皇上待他太好了,让他忘乎所以。”
“却不曾仔细想过,那样的感情有多珍贵,他们其实没有隔阂,只是如今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珍妃道:“您和皇上之间,早就冰雪消融了。”
秦韵笑着道:“我老了嘛,很多事情也就看开了,何必要耿耿于怀呢?”
“多和他们在一起一天,我就多照顾他们一天。”
“倘若有一天我照顾不了,那就要告别了。”
“但那是顺其自然的事情,实在不必着急,也不必焦灼。且由着命运之轮旋转,所有得到的和失去的,终将归于平静。”
“生命的归宿,大抵如此,每个人都会经历的,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还能在拥有的时候,好好学着去珍惜就可以了。”
珍妃感慨道:“听您这么说,我感觉自己内心都平静了不少。”
“太夫人,您真是一位了不起的母亲。”
秦韵帮她捋了捋被子道:“睡觉吧,别把眼睛熬红了。我就喜欢看你们开开心心的,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珍妃点了点头,安静地睡了下来。
她感觉到生命的一种平缓,自然,流动的奇妙。
仿佛活着是如此有趣的事,实在不必自寻烦恼
于是她勾了勾嘴角,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偏殿外。
皇上带着时全,轻手轻脚地走了回去。
迎面的微风一吹,让他想起了孩童时的记忆。
伤了王泰那一次,阿娘有整整两天不理他。
他以为是阿娘是因为生气他伤了王泰,想不到是因为他太过自责,被她看在了眼里。
后来她好了,他对王泰也就更好了。
现在想想,自己那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原来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阿娘从来都是在乎他的,从来都是。
……
“王爷,这是我捋的人选,您看看。”
高策把自己能想到的三四品将军都写了出来,其中有他们可以拉拢的,也有他们不熟悉的。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和王家无关的基础上。
宁王拿过名单看了一眼,又递给了郭永长过目。
郭永长道:“举荐我们的人,立下军功就是我们的了。”
“这个注意也好。”
宁王却道:“除了我们的人就是王家的人?”
“就没有别的人选了?”
高策和郭永长对视一眼,询问道:“什么人选?”
宁王蹙了蹙眉,说道:“我父皇的意思找人去曲先调兵,吴绍是不是通敌都不知道,这个时候去就是送死。”
“所以不能让咱们的人去。”
“得找一个,不会打仗的,但又是王家的人去。”
“这样大半会出事,死了也是王家的损失,不死打败仗也只能王家兜着。”
宁王说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就好似这个主意,想得真是太好了。
高策和郭永长对视一眼,都在想这个属于王家的人,又不会打仗,但还能领兵的人物……
貌似只有一个。
他们的瞳孔睁了睁,异口同声吐出:“叶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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