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韵颔首道:“我能理解,女子成亲早,多半是父母造成的,外人很难插手。”
田书敏附和道:“是啊。有一次在路上遇见我的学生,她才十八岁,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看见她憔悴的样子,我就想起她未出嫁时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直到现在我也不敢细想,她们学的东西有用吗?会不会是开悟了才觉得痛苦呢?”
“也许她们一无所知,更能寻得几分自在。”
秦韵道:“人不可能永远无知,总会在某一刻,伤了,痛了,亦或者孤立无援时,深刻地悟出几分道理。”
“这几分道理,便是他们会教给后代的技能。”
“所以不管你教不教,身为孩子总能学到东西,尤其是女孩子。”
“可如果你教了,她们便会知道,不是非要讨好婆家才有活路,不是非要委屈求全才能安然度日,更不是只有生出儿子才有价值。”
“或许她们不能坚持学下去,那是因为她们的家庭并不允许,左右她们人生的父母肆意叫停。但她们学到的东西,都会传给她们的孩子。”
“她们的下一代,也就多比其他人的下一代,知道得更多一些。”
“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改变呢?”
田书敏豁然开朗,眼神中似有泪光闪烁。
她亲切地握住秦韵的手道:“多谢太夫人,我突然明白了,我之前做的都不是无用功。”
“谢谢您,我想我不会放弃女学了。”
屏风后的那一桌,众人不知何时停下说话的声音,仔细聆听着。
姚博煦捋着胡须,嘴角勾起笑容,眼神和煦。
姚成则有些震惊,太夫人这眼界,当真让他佩服。
三言两语,化解了妻子多年来耿耿于怀的心事。
姚正和其他人则微微垂眸,心想他们将来若有女儿,肯定是要教她读书的。
决不能让她做瞎子,聋子,傻子,任人摆布。
而这边,秦韵继续道:“你做女学,我支持你。”
“我们王家出资再建一座慧心书院,专收女学生。”
“到时候,我会请皇上亲笔题字,用以鼓励天下女子皆可入学,勤奋上进。如此,便不愁收不到女学生了。”
“如何?你可愿意?”
田书敏郑重地给秦韵跪下道:“若能得太夫人支持,我必竭尽全力,以扬女学之风。”
秦韵高兴道:“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快起来,地上凉。”
扶起田书敏后,秦韵对萧璟雯道:“快来,先给你们田先生磕一个头。”
“以后你进女学,可就指望田先生授业解惑了。”
萧璟雯麻利地跪到田书敏的面前磕头:“田先生好,璟雯以后一定乖乖听课,绝不捣乱。”
田书敏扶起她道:“荣宁县主客气了,有你做我的学生,是我的福气。”
萧璟雯道:“那里那里,先生不打我就好了。”
众人听得一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宁远堂里都充斥着欢愉的笑声。
姚成偷偷观察着王家的几个孩子,发现都是和善开朗的,而且个个知书达礼,温文尔雅,这比他预想的还要好些。
显然有太夫人言传身教,她的儿孙们都不会太差。
尤其是王茂,虽说在田家养了那么长时间,但却丝毫看不出刻薄寡恩。相反儒雅随和,周身环绕着一股浩然之气,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略坐一会,女孩儿们出去赏花。
男孩们去瞧定国公种的瓜果蔬菜。
王茂就带着姚博煦父子去了书房看画。
姚博煦有意试探道:“欣赏书画宛如面对如花美眷,不可有粗浮轻薄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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