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隔着门,但夏裳还是听出了说话之人的声音,
“是徐郎中!他怎么会知道姑娘的事?”
她又急又气道:“他与沈府有多年主仆情分,从前他遇着难处,夫人没少帮衬他。他怎么能这样威胁夫人?”
徐郎中是沈府的府医,看顾沈家满门康建有十数年之久,沈秋辞少时也是见过他的。
“长姐病中,一直都是由他照料着?”沈秋辞问。
夏裳点头应下,“毕竟是用惯了的老人,夫人也放心他。”
沈秋辞眸色一沉,
“我正准备找他,他如今自个儿送上门来,倒也省了我的功夫。”
说罢,猛然一掌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嘭。”
堂中,
本在争执的沈夫人与徐郎中相继噤声,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沈秋辞。
徐郎中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哟,才念叨着,狸猫就回来了?”
“阿辞?你怎么回来了?”
沈夫人焦声道:“这里的事你不要管,母亲会帮你处理好。夏裳,快带阿辞下去!”
“阿娘别急。”沈秋辞握了握沈夫人的手,目光清冷地落在徐郎中身上。
见他正低着头,仔细清点着手中银票。
于是动作极快地将银票从他手中夺了过来。
“你做什么?”徐郎中横眉立目瞪着她。
沈秋辞默然不语,目光平静无波的与他对视着。
徐郎中闷哼道:“看来二姑娘是舍不得银子。”
他耸肩摊手,一副小人嘴脸,“成吧,那我就只好把你狸猫换太子的事儿,公之于众了。”
说罢负气甩袖,转身要走。
沈夫人慌忙拉住他的衣袖,哀求道:“不能去!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她回身紧紧攥着沈秋辞的手腕,想从她手中将银票取回来,
“阿辞,你听话,快把银子给他!”
“你长姐和丹阳侯府的婚事是陛下赐婚,你顶替你长姐身份这件事等同于欺君之罪,若是传了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她见沈秋辞仍死死攥着银票,急得落了泪,
“阿辞,你听母亲的话好不好?钱不重要!他想要什么给他就是了!”
“母亲只有你了母亲不能让你有事!”
沈秋辞看着沈夫人婆娑的泪眼,心底翻涌起阵阵绞痛。
印象中,母亲总是明媚的、高傲的,无论何时,唇角都噙着暖煦的笑。
她也出身武将世家,从前闲暇时,常会在庭院里与父亲耍上两套花枪,
一招一式,干净利落,英姿飒爽。
这样肆意洒脱的女子,
何曾见过她求人,何曾见过她卑微,又何曾见过她落泪?
可如今,
母亲脸上总是聚着散不尽的愁容,皱纹如沟壑般横生,额顶新生的发,也已尽花白
心底的酸楚犹如浪潮,一波皆一波狂涌着,催红了沈秋辞的眼。
她极力隐忍着泪意,帮沈夫人擦去脸上的泪痕,
“阿娘不哭。”
她的声音及其温柔,像母亲小时候哄她一样,
“徐郎中照顾长姐这么久,咱们当得好好感谢他。这银子我不是不愿意给,而是觉得只这一千两,未免少了些。”
“对了!”徐郎中得意地扬眉,敞声笑道:“二姑娘这才算是说了一句人话!”
沈秋辞并不理他,只握紧了沈夫人的手,轻声道:
“阿娘累了,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你什么都不用管,好生歇一歇。”
沈夫人反握住她的手,力道更甚,
“阿辞,他要多少银子,咱们给他就是了。”
“沈家不能再出事了”
沈秋辞用力颔首,定声道:
“阿娘放心,有我在,沈家的天便塌不了。”
见沈夫人的情绪稍微稳定些,沈秋辞便嘱咐夏裳好生照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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