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而后目光回落在沈秋辞身上,轻笑着问:

    “说来还有一事,裴某略感困惑,还请长嫂能为我解惑。”

    沈秋辞语气不变,“什么?”

    裴承韫脸上的笑意霎时凝住,目光死死地锁定住沈秋辞的双眼,低声道:

    “方才长嫂的那一句‘初次谋面’,倒要裴某听糊涂了。”

    说着凑近她,几乎是贴着她的耳畔问了一句,

    “难道长嫂忘记了,三年前,你我曾有过一面之缘?”

    房中静得骇人。

    裴承韫漂亮的眉眼间隐去了锐利,深邃且和煦地看着沈秋辞。

    他在从容的等沈秋辞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沈秋辞心中一沉。

    偏是这样不动声色的敏锐,才更令人觉得棘手。

    沈秋辞并不躲避他的目光,脑海中快速思索着对策。

    入上京前,她曾让天玑办详尽调查过丹阳侯府,

    在天玑办给她的那份调查文书里,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过裴承韫这个人。

    还有夏裳,她从前一直都伺候在长姐身边,同样也不知道裴承韫的存在。

    他说他曾与长姐有过一面之缘?

    这话无论真假,沈秋辞都不能应。

    “是吗?只可惜我从楼台跌落后,对于从前的许多事记忆都已模糊,已是记不得大人了。”

    “这样啊。”裴承韫耸肩,叹息道:“那真是遗憾。”

    他伸手向沈秋辞,故作郑重地说:

    “既然长嫂忘了,不妨重新认识一下。在下裴承韫,是启朝新任的大理寺卿,是丹阳侯的次子,亦是”

    他顿一顿,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来,

    “你的小叔子。”

    沈秋辞侧身避开他探向前的手,冷冷撂下一句,

    “我夫君说你是野种,你这样的野叔子亲戚,我不敢攀。”

    说罢微微屈膝福一礼,转身快步去了。

    裴承韫微愣,旋而冲她离去的背影挥手高呼道:

    “那么野嫂子,一路慢走~”

    他看着沈秋辞因着他轻浮的话语,迈出的步伐越来越大,脸上浮着的笑意也更浓些。

    直到追月捧着一沓厚厚的卷宗入内,挡住了他的视线。

    追月回头望了望已经走远的沈秋辞,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早先不知道裴承韫抓回来了个什么人,他还能开上几句玩笑。可当他知道了,今日被抓回来的那‘嫌犯’是沈大将军家的嫡女后,他便再也笑不出了。

    启朝谁人不知沈家父子对皇帝有救命之恩,皇帝对沈家也是颇有照拂。

    今日自家大人无缘无故将沈秋辞押回大理寺问话,这事儿若是传到了皇帝耳边,总归不好。

    他道:“大人,世子夫人出去的时候,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大好看。”

    怎料裴承韫竟是玩味一笑,调侃起来,

    “脸色好不好看不重要,长得好看就成。”

    追月:“”

    裴承韫瞥一眼他怀中捧着的卷宗,问道:“我要的东西都找齐全了?”

    追月道:“这一摞是官府记录方员外和张侍郎长子遇害一案的卷宗,这一摞,是大人叫咱们去走访的他们的生平轶事。”

    他将卷宗如山般堆积在裴承韫面前,揉了揉腰道:

    “这些卷宗记载资料繁多,若要逐一查看,只怕三日都看不完,大人可要受累了。”

    “不会。”裴承韫亮了一盏油灯,而后一脚将足边的座椅踢到了追月面前,“坐下,你来看,说给我听。”

    “哈?”追月错愕地指着自己,“我?大人别拿我开玩笑了,您知道我最看不得这些,我瞧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我就一个头两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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