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裴远舟叫上那些已经数月没有见面的‘狐朋狗友’,将天香楼最大的一间包厢包了下来,又点了春坊的姑娘,盛情款待他们。
裴远舟与这些朋友,几乎都是从小玩到大的。
这些人要么是商贾家的公子哥,要么就是家里面也在朝廷当官,非富即贵。
长久以来,裴远舟都以为他们这些人是因利而聚,利尽而散,
只要他能比他们更有钱,更有权,他就能让他们高看他一眼。
可殊不知,这些高门子弟与他不同的是,他们最起码还有几分气节在。
今日宴席上,大伙儿有些日子没见,少不了互相寒暄一番,一开始倒还算和睦。
可等酒过三巡之后,气氛就开始有些尴尬了。
起因是裴远舟点了三壶醉仙酿,眼瞅着要见底了,于是冲外头吆喝道:
“小二,再拿两壶酒来!”
他站起来喊话的时候身子摇摇晃晃的,已经明显有些口齿不清了。
坐在他身边的人拦下他,劝道:
“裴兄有些醉了,咱们兄弟之间只在尽兴,酒喝多了到底伤身。”
裴远舟自己也觉得奇怪,他平日的酒量绝对不止这 些,今日也不知怎地,这么快就喝迷糊起来。
裴远舟晃了晃发昏的脑袋,逞强道:
“我没醉!快些叫人去拿酒来!我今日高兴,咱们弟兄几个许久不见,当不醉不归!”
人喝多了酒便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裴远舟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之大,聒得在座众人皆忍不住蹙眉。
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母亲头七还没过,也不知你在高兴些什么。”
那声音极弱,但还是被裴远舟敏锐地捕捉到。
他抓起那人的衣领,怒不可遏道:
“你在放什么屁!?”
“裴远舟你发什么癫?你家里带着丧事,你还拿着你媳妇的钱出来在我们面前撑面子,你当真是不嫌害臊!”
裴远舟闻言如遭当头棒喝,在酒精的作用下,竟直挺挺地愣在了原地。
有无数道声音从他耳边掠过:
“丹阳侯府落魄的事儿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又何必要拿了你妻房娘家的钱来在我们面前摆阔?你做出这样的事,只会让我们更瞧不起你。”
“不是的!”裴远舟口中含糊不清地喊话道:“你们不要听肖文胜那个王八蛋胡诌!我从来都没有问沈秋虞要过什么东西,所有东西都是她自愿给我!是她欠了我们裴家!”
他随手拉着身旁人的肩膀,趴在人家身上就开始‘诉苦’,
“那沈秋虞不能生养,她就是个废人!是我!是我不嫌弃她,没有休了她,给足了她脸面!她沈家满门都死绝了,她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沈家的钱,本来就该是我的钱!”
那人听了这话,看向裴远舟的眼神尽是鄙夷,
他嫌弃地推开裴远舟,恨其不争地摇头道:
“看来肖家公子说得没错,你别是家中接二连三遭了事受着刺激,神志不清了,竟连这般豁出脸皮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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