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裴承韫的头脑,沈秋辞都把话问到这个地步了,他不会猜不出母亲和鬼医之间的关系。

    只是他不愿去面对。

    所以当沈秋辞就这样直白的把话挑明了,

    裴承韫也没有争辩什么,只问:

    “沈姑娘能否确定?”

    沈秋辞笃定颔首,“昨日我见到月盈掉落的那幅画卷,一眼就认出了画中人。我与鬼医朝夕相处十数载,比你与你母亲相处的时日还要长。我怎会认错?”

    她右手轻点食盒,“人或有相似,但总不能连手艺也如出一辙。若鬼医不是你母亲,我如何能一眼就认出这些烧麦,是出自谁手?”

    话落,见裴承韫眉头紧锁,沈秋辞语气平缓些劝道:

    “我知道这事儿裴大人或许一事难以接受。但我若不告诉你,你日日仍在苦寻着一个刻意躲避你的人,此生你怕都不会得她半分下落。裴大人知道,当年我是如何被烛阴贼子拐走的吗?”

    裴承韫默然摇头,

    沈秋辞便道:“当年有人给沈家介绍了一名花姓婢子。那婢子略通医术,年纪也轻,入府后就一直跟在房中贴身照顾着。她时常陪我玩耍,我与她相处得极好,所以对她也尤为信任。正是因为这份信任,才让她有了将我拐出沈家的机会。

    那人原本的身份,是烛阴国的女将军。而介绍她来沈家的,便是你的母亲。”

    裴承韫愈发不解道:

    “当日拐走沈姑娘的人,是我母亲介绍去沈家的?按照你的说法,那我母亲的身世,也当和烛阴脱不开干系。可为何后来你又会在天玑办见到她?”

    沈秋辞道并不答此话,只静静地看着裴承韫。

    不多时,裴承韫便反应过来,

    “所以沈姑娘是怀疑,天玑办和烛阴之间有着什么见得不人的关系?”

    又或者,

    幕后在操纵天玑办的,原本就是烛阴?

    许多疑问堆积在一处,细细理来总算是见了拨开云雾的苗头。

    二人正准备继续探讨之际,

    忽听内寝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呼喊声。

    裴承韫与沈秋辞一前一后赶去了内寝,

    推开门,见追月不知何时转醒,此刻正坐在榻上,双手捂着脑袋,用力抓着头发,不停地摇着头。

    他方才已经如常的面色,此刻憋胀得通红,

    整个人咬紧了牙关,脖颈青筋暴起,看上去极为痛苦。

    裴承韫快步上前关切道:

    “怎么了?哪里不舒坦?”

    追月缓缓抬头,目光在裴承韫和沈秋辞身上来回横跳,

    每看一眼,眼神里的迷茫就更加深一分,

    “你们是什么人?”

    他用力拍打着自己的前额,语气满是恐惧,

    “我这是在哪儿?”

    追月是有功夫在身上的,这会儿失了理智下手没轻没重,

    一掌拍在包扎好的伤口处,令原本已经止住血的伤口又渗出了血。

    裴承韫赶忙上前将他的双手控制住,

    “沈姑娘,追月这是怎么了?”

    沈秋辞迅速探上了追月的脉,

    良久,见她倒吸一口凉气,面色凝重地看着裴承韫,

    “他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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