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故意想看他对我百般羞辱!然后看我在他面前卑微下贱!这样,你便高兴了是吗?”

    凌雪满脸诧异。

    她竟不知一个人的心思竟会这般复杂。

    她道:“当初,是你执意要留在君珩身边,我可曾逼过你?”

    “阿莲,你的不幸从来都不是我造成的!一切都是你心生邪念,咎由自取!”

    “可玉珠待你如亲人,你不该害死她!”

    阿莲闻言,不由失笑。

    她道:“害死玉珠姐姐的从来就不是我!”

    “一切缘由都是因为聂君珩虐杀了魏景浪!”

    凌雪微怔,紧接着就听玉珠继续说道:“你还不知道吗?你眼中纯良无害的阿弟其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魏景浪身上那几百道口子皆是出自聂君珩之手!”

    事到如今,凌雪仍不肯相信,她道:“他说过,人不是他杀的!”

    他说不是,那便不是!

    他从来不会欺骗自己!

    阿莲冷嘲道:“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若非如此,你以为凭借你夜家在朝中的势力,侯爷为何千方百计也要杀你?”

    “因为魏景浪的的确确就是聂君珩杀的!”

    “侯爷知道,我也知道,唯独你被瞒在鼓里!事到如今还想着为他说话!”

    玉珠以为知道真相,夜凌雪会彻底绝望,会哭着求饶。

    可她没有,她面无波澜,脸上一丝胆怯也看不见。

    阿莲不解,她道:“如今你知道了真相,难道你心里就不恨吗?说到底,都是聂君珩害了你!”

    凌雪道:“为何要恨?我说过,魏景浪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君珩杀他,一定是有必须杀他的理由!”

    阿莲皱了皱眉,她看着凌雪毫无血色的脸,到底还是良心未泯。

    她道:“看在当初你的确救过我一命的份上,我倒有个法子救你。”

    凌雪冷眼看着她,语气淡漠地道:“就凭你?”

    阿莲道:“人既是聂君珩杀的,只要你肯亲手杀了他,以命抵命,我会求侯爷放你一马。”

    凌雪勾唇冷笑道:“你休想!”

    “哪怕我死,我也不会伤害他!”

    话已至此,阿莲也不愿再多费口舌。

    她站起身,看着凌雪道:“是你不识抬举,事到如今,我也救不了你!”

    阿莲转身离开,凌雪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住她。

    “阿莲!”

    阿莲顿了顿脚,转身看向她,嘲讽道:“你这么快就想清楚了?是要出卖聂君珩,换自己活吗?”

    不料,凌雪并未如她所愿,她道:“玉珠从未对不起你,如今她已死,倘若你还念及旧情,可否留她全尸?”

    阿莲愣了愣,随即道:“好!我答应你。”说完,她转过身,离开时,她又回头看了凌雪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道:“你若肯服软,待会兴许能少吃点苦头!”

    “活着比一切都重要!”

    “女子的贞洁大可不必看得如此珍重!”

    话落,阿莲转身离开,再没多看凌雪一眼。

    不多时,两个男人折返了回来。

    他们将凌雪从水牢中捞了出来。

    凌雪早已精疲力尽,仅凭意志强撑着。

    一男子拖着她往一间刑房走去,另一男子随手从墙壁上取下一个铁锤。

    应魏旭忠的吩咐,三个时辰已到,他们要敲断她的四肢,让她生不如死……

    齐铭派人苦苦搜寻一夜,几乎将整个皇城掘地三尺都未能找到凌雪的下落。

    时间渐缓缓流逝,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

    天快亮了。

    齐铭站在城门口,面色十分凝重。

    负责搜寻的侍卫全都回来了,可无一人能寻到有用的线索。

    他明白,多耽搁一刻,凌雪便多一份危险!

    侍卫全部无功而返。

    “大人,全都找过了,没寻到郡主的下落。”

    一股不详的预感在齐铭心中涌起。

    他问守城的士兵:“今日可有可疑人物出城?”

    士兵道:“回大人,并无可疑人物出城。”

    齐铭道:“马车呢?可有人驾马车出城?”

    士兵道:“没有,属下一一盘查过,并无可疑人物,莫说是一辆马车了,就是一匹马也不曾出城。”

    齐铭凝眉道:“既如此,人一定还在城中!”

    “继续找!一定要将郡主找出来!”

    话音刚落,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

    齐铭循声望去,只见夜色下,一道黑影疾驰而来。

    有士兵看清了来人,惊道:“好像是聂将军回来了!”

    众人定睛一看,异口同声道:“是!是聂将军!聂将军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夜色中,聂君珩驾马归来,一身黑袍在风中猎猎翻飞,马蹄声如雷贯耳。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尤为高大威武,一身铠甲在夜色中散发着冷冽的寒光。

    齐铭站在原地,面色凝重的看着他的身影渐渐逼近。

    按理来说,聂君珩应当还不知道凌雪失踪一事。

    事发突然,齐铭根本来不及将此事告知给他们,只派人写了书信寄给夜凌霄!聂君珩没理由这么快就收到书信!

    再说,不是说最快也还要一日时间才能抵京吗?聂君珩竟回来得这么快?

    莫不是一刻也未停歇,拼了命赶回来的?

    不等他想明白,聂君珩已驾马来到他面前。

    看见齐铭,聂君珩立刻勒紧缰绳,跃下马背。

    齐铭这才发现,他座下的马乃是千里马,能一日千里!

    难怪他能这么快赶回来!

    见城门守卫森严,聂君珩一眼便察觉出不对劲,心中那股不安愈发强烈。

    他看向齐铭,道:“齐大人为何半夜还在此?京中发生了何事?”

    齐铭心中一紧。

    他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事到如今,齐铭也不能再瞒着他,面色沉重地看着他,道:“你先别激动。”

    聂君珩心神一颤,紧接着便听他道:“郡主失踪了!”

    聂君珩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失踪了?”

    “何时失踪的?”

    聂君珩极力平复着语气,可声音还是带着一丝颤音。

    齐铭道:“已经派人全力搜寻了!你且放心,人一定还在城中!”

    聂君珩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

    他不能慌乱!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他问齐铭:“整个都城都找遍了吗?可有遗漏什么地方?”

    齐铭道:“都找遍了,就连万花楼也找了,都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幕后之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想必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聂君珩沉思片刻,忽然道:“齐大人可否怀疑过朝中官员?”

    “各官员的府邸,齐大人可否带人搜查过?”

    齐铭微诧,而后道:“若要搜查官员府邸,需得由刑部受审,再由皇上亲自审核批准,方可带人进府搜查!否则,一旦越矩,皇上定会怪罪下来。”

    聂君珩道:“那便是没有了!”

    齐铭道:“聂将军怀疑幕后黑手乃是朝廷命官?”

    聂君珩也不敢确定,只是,事到如今,无论是不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赌一赌!

    他迅速翻身上马,随手扔给齐铭一块令牌,语气不容拒绝地道:“劳烦齐大人善后,这些人借本将军一用,皇上若怪罪下来,本将军愿意一力承担!”

    齐铭接下令牌,道:“聂将军要去哪?”

    聂君珩冷声道:“先去魏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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