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张凡去青鸟的附属医院,绝对是,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
因为张凡当年肝怕了一帮青鸟的外科住院医,而且后来更是名气大涨,不光是卢老的关门弟子,技术还了不得。
如果在茶素医院,也会这样,他来了,他来了,快点,把病号送的水果篮藏起来了,别吃了!
但,在边疆其他地方,张凡还没这种待遇。
而卢老来边疆,首先在政府这边就是一个不小的震动,上次卢老来边疆是以私人身份参加弟子的婚礼。
大家也就装着不知道一样,可这次不一样,不光他来了,还带着好几个江河学者,带着一帮华国顶级普外专家来了,这就不能装不知道了。
卢老前身进了医院,后脚政府就把抢救小组档次提升,而且直接把办公场地移到了附属医院。
按说就算卢老是院士,大家也不会这么看重,其实,这里面有个说法。
在华国所有的院士里面,医疗院士更加容易用私人身份和上面说上话。
这里有个年代很久远的笑话,说是一个数字为代号的医院退休的老专家,告老还乡。
多年首都生活,两鬓华发,想着过过悠闲的乡村生活。
结果,回到老家后,比在首都还忙,村委会都成了他的接待办。
今天这个来了,明天那个来了,老头最后还是回了首都,吃着沙子吸着雾霾去唱我的家乡在松花江畔。
“开始!”张凡点了点头,强行制止了心里的暖流,现在还不是矫情的时候。
“好!”
二助三助拉钩,一助上手,手术速度立马提升了很多。
技术活,这玩意,怎么说呢,搞机械的都知道,你骗机械,机械就骗你。
差一点就是差一点,明眼人一下就看出来了。
而医疗其实也一样,眼界,经验,综合性的提升导致的就是一个行云流水,而另外一个则是缩手缩脚。
快,手术越做越快,张凡越做越顺手,大师哥太牛了,张凡要干什么,下一步想干什么,人家提前就给张凡把手术视野清理的干干净净。
张凡做的得心应手,大师哥配合的更是舒服。
这怎么说呢,农村长大的孩子或许见过大人们以前给牲口铡草。
如同电视里包龙图的虎头铡一样大的铡刀冒着冰冷的钢铁寒光,一个铡草,一个送草。
一定要配合的默契,不然,这种大铡刀切个手和玩一样。
两个配合很默契的人,做这个活,真的,看着就像是艺术。
一个嘿,一个哈,茅草沙沙沙声中变成一小节一小节的草头。
真的,这就是配合。
如果两个人配合的不好,一个埋怨一个都能打起来,真的,能看的你心惊肉跳。
或者年轻人没见过这个活,但总是见过街面上做年糕吧。
一锤子下去,另外一个人快速的反转一下年糕,听着发出的打击声都有一种手艺人的韵味。
如果把医生称之为手艺人,特别是把外科医生称为手艺人,其实也挺合适的。
张凡刀切肝下间隙,大师哥提前就用双手轻轻的托起肝脏,不搞不定,但是一定会让肝脏悬浮起来,让张凡切的更舒服。
真的,就如带了无数孩子的老人给幼儿喂饭一样,不多不少,不热不凉。
一口一口喂进去,孩子吃的高兴不说,还要吧嗒着嘴显摆显摆,看看我吃的好不好!
大师哥讲真,没见过张凡做手术,他不在青鸟,所以虽然听老师经常说张凡的水平如何如何。
其实,大师哥觉得估计是张凡因为年轻给老师一种惊艳,所以这次来的时候,大师哥以为张凡惹祸了。
结果上了手术,搭上手后,大师哥就觉得不一样了。
盲切,是,盲切他也能,但,他能看出来,张凡的盲切比他更精准。
清创,做的比他更轻柔而干净。
原本其实他是想直接上手接过主刀的位置,然后给着小师弟教这么一两手。
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老头子不远千里的赶来,自己总要留下点什么不是。
真的,这种半路手术,有人愿意接手的少之又少。别说这种半路手术了,就算简单的取钢板,医生们都会说,谁给你放的你去找谁给你取。
这是情义!
结果现在,大师哥现在才体会到老师的迫切心理,他在手术空余的时间里,抬头看了看张凡。
这个比自己学生还要年轻的小师弟真的让人出其不意啊。
“肝脏有脓肿了!”清理完肝脏后方的脓肿后,大师哥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这可不是废话,他担心张凡鲁莽,张凡点了点头,但是没说话。
卢老也看着脓肿没说话。
“患者体征!”张凡像是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但麻醉医生赶紧把患者的体征报告给了张凡。
“切!”听完患者的生命体征,张凡都没有犹豫一下,直接说道。
大师哥一听,抬头看向了自己的老师,卢老也看了看大弟子。
两人从眼睛里面都懂了对方的意思。
患者生命体征危如累卵,如果按照常规的手术医生,这种大器官,能不动就不动。
至于感染,大不了等救活了人,再寻找时间切开肚子做二期手术。
可张凡不,虽然听起来简单的很,有道理的很,二期手术呗。
但,这对于患者来说了,又是再一次的煎熬和损伤。
其他不说,首先在床上上面鼻子里插着胃管,下面插着尿袋。
连翻身都是奢望,一动不动躺二十来天,这玩意不是休息,这是煎熬和折磨。
所以,在有可能的前提下,张凡绝对不会为了让患者再受二茬罪,一定要攻于一役。
切肝,处理腔隙,毕竟其他人只能看到结果,而看不到过程,张凡是做的好,但做的如何好,大家都不知道。
现在要切肝了,不光手术台上的大师哥他们,在观察室的其他几个师哥也密切关注着。
“嘿嘿,你看老头子紧张的,说实话,我就没见过老头子这么紧张过。”
两个年级稍微年轻一点,但也差不多四十好几的师哥悄悄笑话着卢老。
这时候的卢老,身体尽量弯成一个虾米样,脖子伸的直直的,身体为了不碰到张凡而尽量后移,就像是一个好不容易进入手术观摩手术的进修医生。
老头是担心自己影响张凡。
“是啊,老头子能不担心吗,你看看,在齐鲁的师兄弟们,几乎算是倾巢而出了。
小师弟真的让老头子操心啊。”
“嘿嘿,我也想让老头子操心,可我没小师弟的胆子啊。
你看看这手术,要是你,你敢接手?”
“我不敢!估计咱师兄弟里面也就老大敢,现在又多了一个老小!”
师兄弟们一点都不紧张,说实话,就算张凡不行,他们大师哥在呢,更何况,现在这个小师弟看着好像比大师兄还要凶。
老毛子团队的首席医生静悄悄的站在观察室里。他发褐的眼珠里全是张凡的动作。
能让几个斯坦国花重金邀请的专家,手里还是有东西的,他盯着张凡,眼睛一眨不眨。
心里已经翻起来巨浪,“他敢盲切!我十年前才敢偶尔盲切一下,而他,他如同经常盲切一样,他喝醉了吗?”
切肝,对于肝脏,张凡的水平,连吴老都经常感叹不已。
虽然张凡没有彻底走祖系的手术路子,但,他做的更精准,更全面,有那么一丝集大成的感觉。
所以,吴老不像卢老一样,总想着把张凡拉回身边,拉会肝胆。
拉起左肝叶,张凡停都不停,因为肝脏结构在他眼里就是裸体的透明的,哪里是凸的哪里是凹的,他清清楚楚,如同烙印一样烙在脑子里面。
什么地方有血管,什么地方有肝小管,什么地方有淋巴,他一清二楚,都不用切开了探查,直接做。
这就是厚度,这就是本事,这就是资本。
切,刀光如雪,切开肝叶,脓肿破溃,而大师哥周弘毅也不白给。
就在张凡第一时间切开的脓肿的时候,他几乎是同时一个手垫着纱布,另外一个手拿着吸引器。
相当巧妙的从张凡双手之间进入肝脏,滋溜溜滋溜溜,如同吸着要完没完的玻璃瓶装的酸奶。
真的,这个手术台上吸引器的声音特别的像吸酸奶。
只见浓稠的白灰色的脓液断断续续的从塑料吸引器管中被吸引了吸引瓶中。
张凡做的真的顺手,他不是没和高手一起上过手术。
比如卢老,吴老,他们搭台子和张凡做过好多次手术,顺手吗,其实不顺手。
为什么呢,因为老头们,随着年龄,手底下功夫开始衰退,也有点跟不上张凡的节奏。
但人家是师傅啊,遇上关键点,就要给张凡说一说要点,有时候不光要讲一讲,还要让张凡回答,说说体会。
到底是说要点呢,还是让张凡慢下来,不知道,但张凡就是不能放开了做。
和魔都这边的大师哥也做过手术,相对于和师傅们做手术来说,和魔都大师哥做手术,就顺手多了。
虽然是大师哥,但他也不好意思像老师一样那样在手术台上给张凡上课,但还是差点意思。
在边疆,和赵京津他们也共同做过手术,但总体来说,比魔都师哥差了很多。
说不上的感觉,就是有时候感觉很别扭。
今天,张凡才体会到,什么是神助手,什么是超级二传手。
师哥的双手,直接好像就是他在控制一样,太自如了太让他顺手了。
如同乔丹与之皮蓬。
一边做,张凡罕见的在手术台上发出感慨。
“要是把师哥拉到自己的团队多好啊。”
年纪不大,他倒是做梦挺美!
而张凡亲亲的大师哥,这会子心里也纳闷,“乖乖啊,怪不得老头子这么上心,这水平,这天赋,看的人眼馋啊。
这要是拉到我的医疗团队里去,嘿嘿,上阵师兄弟。
还怕什么首都的,还担心什么魔都的,普外必须以我们师兄弟为王!”
看着张凡,看着张凡黝黑而富含胶原蛋白平平整整的额头。
大师哥眯着眼睛看了看师傅。
卢老带着口罩,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大弟子了,嘴角撇了撇。
用眼睛回了一句,想啥呢,我还在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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