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二十年,春。
喜添新岁,满城风雪。
盛安郡主在岁首的这一天,一举跃居大盛富豪榜第一名,全国人民发来嫉妒。
说她一句富可敌国都不为过,本以为她在皇室和侯府的荣宠下,已经站的够高了,他们仰望不及。
没想到人家还能站在他们的头顶,连仰望的机会都不给他们留。
这拿的妥妥就是团宠剧本,躺着都能赢999999的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走上人生巅峰。
靠,嫉妒了!
侯府内,叶政堂下了早朝回来,看着不停的向府内搬动各色奇珍的人,微微蹙了蹙眉。
他走进去询问情况,了解后,看了一眼站在小丫头身旁的人,目光幽深。
他到底是何人?
竟能轻易拿出这些稀世罕见的奇珍,随后眼睛都不带眨的送给一个小丫头当贺岁礼。
叶政堂看着自家那开心到快飞起来的女儿,叹了一口气,随后朝她招手,“阿榆,随阿爹来一趟书房。”
叶昭榆眼中盈满星星点点的喜悦,笑着开口,“好啊!”随后跟着叶政堂去了书房。
“老叶,怎么了?”
叶昭榆来到书房,看着她爹提笔行书,宣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苍劲有力的“诚”字。
笔锋锐利飘逸,如壮士拔剑,神采动人,风骨自成。
叶政堂放下狼毫,笑着看向自家女儿,绛紫官袍还未来的及脱,风盈于袖,儒雅清嘉,“阿榆告诉为父,何谓诚?”
叶昭榆先是一愣,随后抬手对着阿爹一拜,姿态端肃,沉声开口,“裸身涉世,明德自知,谓之诚。”
叶政堂赞许的看向她,哈哈大笑起来,“我儿通透,那可告诉为父,谢公子自大漠跋涉而来,可会威胁到我大盛社稷?”
那人的身份定不简单,又是外邦之人,作为大盛的朝臣,他不得不忧。
叶昭榆缓步走过去,提笔行书,行云流水的写下“坦荡”二字,随后笑着开口。
“不会。”
“可会威胁到我中原百姓?”
“不会。”
“可会威胁到我侯府?”
“不会。”
“可会威胁到我儿?”
“不会。”
先忧社稷,后忧膝下,忠勇之风,不矜而显。
叶政堂抬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笑了笑,“吾信吾儿的坦荡,既然吾儿不愿详说,为父便不问他的出处,只是西域与中原局势紧张,阿榆以后万不可让他如此高调。”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叶昭榆点点头,顿时有些心惊,阿爹的话将她从欢喜上头的氛围中拉出来了。
着实太高调了,不属于皇宫与侯府的任何恩赐,反而来自外邦,那么侯府收到如此厚礼,定会遭到朝堂非议。
恐怕御史台养的汪汪队,现在都开始写折子了,明日一早舅舅便能收到侯府奢靡无度,暗得不义之财或者与外族有染的奏章。
叶政堂看着蹙着眉头的小丫头,她聪慧无比,一经提点,便明白其中的厉害。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微微扬起下巴,笑着开口,“阿榆莫要苦恼,既然谢公子无任何威胁,他送给我们阿榆的贺岁礼,阿榆便好生收着,没人能打的了它的主意。
况且,你爹与御史台那群老东西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还没有一个人能说的过你爹,你姑且看着,明日你爹舌战群儒。”
叶昭榆“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随后勾肩搭背的带着她爹往外走,步伐昂扬,玩笑开口。
“老叶,明日我陪你去上朝,要是你不行就换我上,我能说的他们回去之后就想告老还乡!”
“行啊,明日阿榆就站在阿爹身后给阿爹壮胆。”
“好!”
叶昭榆来到大厅,为阿爹阿娘和她哥挑了许多宝贝,一股脑全塞进他们的怀里。
微微扬起下巴,眸眼矜娇,“这些本来就是我该享的,我问心无愧,才不要因为别人的嫉妒而苦恼,我要将我的喜悦都分享给你们!”
她不会拂了任何一个人的好意,况且是他的意,她就要开开心心的接受。
萧焕茸看着自己两个手臂上分别带了七八只镯子,脖子上挂满了珠串,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阿榆快别给了,阿娘的身子都快被压坏了。”
叶问荆比划着手里的重剑,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欣喜,他走到摩那娄诘身边,略带激动开口。
“这九天玄铁剑,谢兄是在何处得来的,我找遍了四海都未曾寻到它!”
摩那娄诘瞥了一眼泛着冷光的重剑,眯着眼睛想了想,片刻后开口,“应该是多年前得的,一直放在库房中,此次该是被侍从看见,便一并送过来了。”
叶问荆:“……”那你当初为何要将它拿走,就为了放在库房里吃灰?
叶昭榆欢喜的挑着自己喜欢的东西,随后想了想,又挑出一些东西,让人高调送出。
然后,皇宫里的一大半和她关系好的都收到了来自小叶同志的新年问候。
盛帝看着摆在桌子上的许多奇珍,抬手戳了戳一个金色不倒翁,顿时金色小人晃头晃脑起来。
他轻笑一声,悠悠开口,“阿榆就是会讨人欢心。”
今日侯府收到天价贺礼的消息,早已传遍大街小巷,宫里自然也听到了。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艳羡过后便是嫉妒,从而滋生非议。
她这一手破财消灾倒是玩的好,将东西大张旗鼓的送来了皇宫,借着整个宫闱挡刀,让人不敢轻易非议。
天子与我同享了宝贝,你们不可以说我了哦。
贺岁是真,避险也是真,坦坦荡荡的玩阳谋,倒是让人挑不出错来。
“魏海,你觉得定安侯府最聪明的人是谁?”
魏海眯着眼睛笑了笑,鱼尾纹顿时覆盖着整个太阳穴,嗓音清亮尖锐,“老奴不知,不过侯爷乃百官之首,从未出过任何岔子,定是有过人之处。”
盛帝哼笑一声,叹了一口气,“政堂虽也圆滑,但骨子里还是过于高风亮节,所作所为颇被礼法规矩限制,将侯府门风看的很重,能死守忠勇二字,说聪明也不聪明。”
“那陛下认为谁最聪明?”
盛帝将金色小人拿在手里,笑着开口,“当然是我们阿榆,若是她铁了心要争夺什么,三千骄兵都要给她让路,她更适合玩弄权术,因为成大事者,都不在意他人的目光,更不拘泥于小节。”
魏海听着陛下带着自豪的语气,顿时也笑了笑,“难怪郡主能如此得陛下喜爱,又暖心又机敏的孩子可不多。”
“说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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