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职业道德，两位警察在车上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有透露一星半点。
其实按照流程来讲，警方传讯会先进行电话通知，但齐述一直待在实验室里，手机调了静音。
自然也不知道他的女朋友，先一步在他们的爱巢受到传唤。
等到他们在传讯室外相遇，徐思思的眼里还有幸福即将破碎的恐惧。
她不安地握住齐述的手，只感觉快要天崩地陷。
齐述搂住她低声安慰，尽管此时他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徐思思根本听不进去，甚至不敢看齐述的眼睛。
她近乎呆滞地站在那里，直到听着问询小哥呼叫齐述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用力拉住他的手，用恳求的目光，希望他不要去。
可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齐述只能温声哄她，“宝宝别怕，我们又没犯事，你在外面等我，我们一起回家。”
徐思思轻轻摇头。
……还能回家吗？
明明已经解决了……
明明她已经得偿所愿，早将‘思’与‘齐’的身份一并舍掉……
明明她已经站到阳光下，快要获得幸福……
她费尽千辛万苦，在齐述心里洗去‘齐’的痕迹，让他接受徐思思。
难道现在要告诉齐述，她是不怀好意的接近者？
李代桃僵的恋人？
甚至是可笑的，愿意自己拿钱为诈骗犯补窟窿的冤大头？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齐述的背影消失在传讯室门口。
小哥表情虽然严肃，但言辞并不锋利，毕竟这次他们是以受害人的身份来到这里。
更何况一想到他们所掌握的部分实情，他都克制不住对齐述的同情和怜悯。
小哥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开口，“关于一起诈骗案，这里有些情况需要向你了解，还请你据实陈述，不要隐瞒。”
齐述茫然且乖巧地点头，心里却在疯狂戳系统。
‘狗蛋……不对劲啊……’
‘一个诈骗犯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吧……’
系统骄傲地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宿主，背锅侠熬夜猝死之前，就是搞网络诈骗的，手底下有几十个账号，还有一群小弟，隐藏的银行流水乱得一塌糊涂……完全符合宿主要求！】
【不过他对那些诈骗账号都进行了备份，所以为了真实，我已经把‘齐’的账号备份也迁移到他电脑了。】
可是……
他都看到有特警了啊！
系统不在意地解释道，【那是因为他主业不是诈骗。】
齐述：？
它遗憾地说，【可惜这五十万奖金又不能领。】
齐述：？？
‘行走的五十万？’
系统：【是呢！他管理了十几个营销号，有单子的时候，去做冲锋陷阵的水军赚生活费，没单子的时候，靠偷图营造人设，诈骗获取活动经费……不过一般都是偷美女的照片和视频钓鱼，你这个属于特例，不过我做事你放心，这个锅他背定了！】
【他赏额这么高，主要是因为他下线多，还参与了人口拐卖……】
齐述听着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这家伙业务还挺繁忙，难怪会猝死。
见系统还要继续数落罪证，齐述连忙打断，‘好了不要再说了，没你的事了。’
警察小哥说是了解情况，其实就是做一个受害者通知。
他将齐述被骗钱和pua，并且犯罪分子利用他身份在网络上继续实施诈骗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然后翻出了犯罪分子电脑里的聊天备份做佐证。
他语重心长道，“小伙子这个上网的戒心不高啊！还好你们被骗走的钱还能追回来，不过目前来看也没有别的受害者了……”
小哥说着，脸色很是复杂，“其他受害者被骗的钱，你女朋友都转回去了……她还主动花了100w把嫌疑人的账号买走了，并且没有及时报警。”
“但是对于那些没有遭受经济损失的受害人，我们这边也是要通知到位的。”
齐述一句接一句地点头。
路上洗白值确实一直在涨，之前原主那七个女友候选人提供了大头，其余被骗过的也贡献了不少。
随着警方通知到位，涨到1000应该不需要担心。
案件更多的实情，并不能再向齐述透露，他们能发现这起犯罪，也是纯属巧合。
前几天早上，警方接到了报案，说邻居青年天天窝在家里，已经快一周没有出过门，也没见点外卖，就怀疑人出了事。
等他们赶过去一看，还真死了。
侦查后没有外人进出的痕迹，病理性检查完发现是心肌性猝死。
查这小子身份时发现了端倪，这人家里竟然摆了十几张假证件。
一开始以为是办假证的，谁料越查这小子事越大，从民事上升到刑事，最后连国安部都出动了。
要不是人已经没了，抓起来要么无期，要么也是个死。
跟后来查到的那些比，他装女的在网上骗人，又弄几个账号搞诈骗这事，连他罪行十分之一都达不到。
只是可惜了齐述，好好一个孤苦伶仃的凄惨男大学生，被硬生生薅了两遍羊毛。
算上他女朋友……
想到这里，小哥斟酌片刻，才组织好语言，“关于你女朋友的事，我建议你们回去好好沟通，为了追求爱情也不能与狼共舞啊……这个事情不好定性，你来之前我们已经口头教育过了……”
“谈恋爱可以理解，但要先擦亮眼睛防止被骗，你这连女朋友换人了都不知道……”
其实讲到这里，已经不再需要齐述的配合。
警察小哥也是看在齐述太惨的份上，多说了几嘴。
齐述心里明白，不过他还是截停了小哥的话，满脸正色诚恳地说，“我知道。”
小哥：？
他有些震惊，紧接着表示很不理解，问出一连串的问题，“你知道怎么不揭穿？这么说你早知道自己被诈骗了？为什么不早点报警？”
齐述抿了抿唇，垂下头丧气说，“她找我分手的时候就知道被骗了，她俩差别挺大的，我又不傻……不报警是不想让她知道我知道了，怕她不好意思……”
然后他还有些小骄傲，抬起头眼睛亮亮的，“不过我已经让她重新追过我了！也不算被骗吧……”
小哥的眼神随着他的讲述逐渐迷茫起来……
说完心路历程，齐述还伸手去握警察小哥的手，感激地说，“还是要谢谢你们帮我追回被骗的钱，之前还很愧疚，因为被骗了没钱给我女朋友买婚戒……现在就不用担心了！”
小哥慌忙躲开他的手，浑身僵硬抵在椅背上，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他。
他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这怎么能比前面徐思思的话还要癫？
真的很怀疑年轻人的心理状态……
当代年轻人的恋爱观已经不是离奇了，这算猎奇啊！
有一种不顾死活的脑干缺失感。
难道说恋爱脑……
果真恐怖如斯？！
他默默地选择了和齐述保持距离。
理解尊重，祝福但婉拒。
也不知道会不会传染……
把人送出大门，小哥心里还止不住叨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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