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事情办完,他们风尘仆仆回到镇上,齐述的信息就已经摆到了落脚的客栈。
出身农家,父母双亡。
一事无成,家境贫寒。
考学数载,也只是个童生,学识应是不广,但人迂腐清高,自命不凡,不太受人待见。
一纸看下来,就是个长得好看些的草包。
但主子的心思,着实难猜。
看完资料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在镇上多做停留。
说是“我想要他”,其实后头几个月都没想起这个人来。
直到发现追查的事情有线索在这镇上,他派了影五和影十九来秘密调查,才好像突然记起什么,提醒二人,“有空帮我养养花,别让他脏了。”
暨轩第一眼就知道,花虽好看,但木讷无趣,看久了必会生厌。
但回京后的生活告诉他,想要的东西都必须去争、去抢,哪怕只是一个不足挂齿的物件。
因此就算生厌,也得是他的花,不容他人染指。
养在那里,有空看看也行。
反正他也不可能与什么人亲密接触,无非是养个眼,管这花肚子里是草包还是柳絮?
影五和影十九,就是易容化名的郑氏和林萱。
至于去镇上养什么花,这不是心知肚明的事吗?
主子能把人当瓜砍,自然也能把人当花养。
压力这么大,想养个人怎么了?
为了便宜行事,她们决定以‘爱慕’为名义,不引人怀疑,又能合理养人。
当时主子对她们的提议不置可否。
……那就是默许了。
看来是场误会,主子只是恶趣味发作,根本不喜欢男人。
没有顾忌,两人扮成母女,一边探听消息,一边做着‘花农’。
但是没想到,这一养倒是养大了齐述的胃口。
他不仅敢‘红杏出墙’,还敢设计杀人,就是计谋蠢了些。
而这个出墙对象也是巧了,恰好跟他们找了一年的人有点关系。
偏偏这个人,还是仇家。
主子眼里最容不下的便是背叛。
自己花钱养出来的东西,要跑就算了,还要反咬一口?
心脏了,也是脏。
脏了就不能要。
只是说好的假死让主子入局,因为齐述不照计划行事没成功。
今天闹完这一出,人也是自然没杀成。
明明前面都证据确凿,怎么突然有种误会齐述了的感觉?
不过不管齐述存没存杀心,‘红杏出墙’这事应该是赖不掉的。
虽然他看上去……
好像确实有苦衷……
而出了门的齐述,却没他表现出来的轻松。
他后背还有绵密的冷汗,后怕地对系统告状,‘狗蛋,这个任务对象有问题!我刚刚差点被他杀了好几回!’
系统看了全程,挠头想了想说,【宿主,你是不是感受错了,任务对象明明一直很友好……】
友好个鬼!
齐述默默想着屋里那四个人,围着他脖子上下左右来回刮的杀气,还有暨轩看见鲜血隐隐发红的眼……
要不是他先声夺人,把‘我有隐情’四个字写在了脸上,恐怕早就回管理局报到了。
不过这个任务对象,看着对‘隐情’的兴趣,还没有对他的兴趣多。
那个阿萱听命于谁,根本不用多想。
原主的记忆,果然又是个大坑!
世界意识的资料,更是一无是处!!
早知道有古怪,但是对暨轩和原主的联系,齐述是真的想破脑袋也没想清楚。
要救赎,肯定是原主的行为对任务对象造成了恶劣的影响。
世界意识给出的资料里,说的是“齐述死后,暨轩只感觉人间无趣,人心更是可恨”。
说的是“暨轩早在随意斩杀学子时,就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
原主死的早不知道,但资料里可说了暨轩最后自焚于皇宫别院……
要说引火索是原主,齐述打死也不相信。
但方才院子里,暨轩的表现又让他有些怀疑,也更坚定了最开始的猜测。
“喵~”
一声尖细的猫叫在齐述脚边响起,打破了齐述的沉思。
橘色的大猫躺在地上,用脑袋蹭着他的鞋面,眯着眼毫无防备地露出柔软的肚皮。
齐述轻笑,他能将时机把握地那么巧,当然是因为喂了五天的小猫咪,一直在给他通风报信。
正如此刻……
几声猫叫,谁能听得懂呢?
齐述掀开下摆顺势蹲下,狠狠揉了两把大橘,眼中闪过了然,“知道了。”
他没有回头,但又确保自己不经意侧过些角度,将动作暴露在身后人眼中。
然后他从袖子里将那只染了血的金簪掏出来,用衣袖仔细擦拭干净,依依不舍交给橘猫,温声道,“去吧,辛苦你了……若还有机会,我便带你回家。”
他脸上没有了故作的傲慢,方才强忍的情绪漫出来,悲伤却强撑着笑,让那张脸显得格外鲜活。
和此前书信里说的很不一样。
蠢还是蠢,但不似自大,倒像是天真过头。
只是……
真情?
暨轩若有所思看着那只胖猫叼起金簪,跃上墙头消失不见。
心里到底是泛起些在意。
为什么说话,要一直强调“若”?
齐述在不确定什么呢?
【洗白值:10】
系统快要跳起来,它惊奇地问,【宿主,你……你不是说有问题吗?怎么这么快就有进展了?!】
齐述早已恢复淡然,‘有问题,又不影响我干活。’
上个世界,难道就正常了?
他甚至还有几分跃跃欲试,‘再说……那不是更刺激了吗?’
系统还没搭话,男人清越的声音先从齐述身后响起。
“都说了送你回家,公子是不是走得太急了些?”
齐述猛地一惊,立马站直遮掩方才不高雅的举动,下意识挡住橘猫消失的方向,脸上正要重新挂上目中无人的清傲,就见男人表情略显厌烦,“走吧。”
啧……
见过些许内里,就觉得齐述这假面,着实难看。
刚刚蹲地上不是笑的很不错么?
既然还不想杀,就先看看能不能以齐述,再次入局了。
齐述垂眸,知道自己拒绝无用,没有多做挣扎,认命在前面带路。
他住的地方离青烟巷不远,只隔了两条街。
两个人就算是蜗行牛步,半刻钟也到了。
到了门口,齐述见暨轩没有离去的意思,屈从地推开门,示意他一块进去。
暨轩一副悠然自得做派,跟在齐述身后施施然正要进门,突然面色不变地伸出脚,狠踹向齐述的屁股。
这一脚毫无征兆,齐述猝不及防被踢得往前趴倒在地。
但来不及质问……
因为微不可察的“锵”声响起,一柄寒光乍现的利剑从门右侧刺出,正巧从他飞起的长发中穿过……
惊险之际,暨轩脑子里却闪过一个念头。
真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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