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述在关青动手以后,就又撤回了自己的力量,木乃伊绷带上倒是被溅到了几滴农夫身上的血。
敏锐感应到有人在看自己,他动了动脚,将蠢蠢欲动的小根须全部压回去。
被关青一刀斩到开裂的怪物,此刻根本合不拢嘴。
熏天的恶臭带着怪物血液的污浊,喷洒在几人跟前。
齐述拄着盲杖,默默后退几步,远离臭味来源。
关青鼻翼里那点残余的不知名香味被冲散,她眉关紧锁,嗅到令人作呕的怪味。
她的耳朵还能捕捉到齐述小声地“yue”了一下。
关青:……
她嫌弃地看着手中的长刀,又看了眼重伤的怪物。
“啪嗒——”
不仅没有补刀,关青还直接将刀丢到了地上,一股隐秘的力量直接摧毁了刀身。
那怪物看到刀的碎片,又是没忍住一颤,但无力支撑身体,重重摔倒在地。
其他几位玩家,却已经在这个功夫里,催动了新的卡牌,准备趁其病,要其命。
但都是些白色和蓝色的卡牌,虽然给怪物造成了伤害,但并不致命。
为了不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白一咬了咬牙,掏出自己的道具,化为一柄法杖。
伴随着低声吟唱,他身上开始萦绕紫色的光芒,接着一道魔法直直刺入怪物的心脏。
如果有人能看到面板,就会发现那一瞬间白一的战力飙升到了六百多。
这一次爆发效果喜人,怪物的身体逐渐消融。
但让众人心惊的是,怪物临死前那冰冷又讥讽的眼神。
它畏惧的,只是关青,而非死亡。
白一压下心里那点不舒服,赶忙凑上前询问两人情况。
“小七兄弟,你没事吧?”
齐述摇了摇头,指着地上的人说道,“他还活着。”
不知道是不是玩家体质都很顽强,农夫凄惨成这样,竟然还没有断气。
他应该是有什么保命的东西,身上一直有一层白光吊着他的气息。
白一讶异地蹲下察看,发现齐述说的没错。
这个农夫,也不是个软柿子。
虽然没有战斗力,但是就跟个乌龟一样命硬。
身上这么多道具,绝对不是散人玩家。
白一忍着他身上的臭味,拍了拍农夫的肩唤他,但农夫虽然伤势在好转,却不见醒来。
并且被吞食掉的四肢,已经找不到了。
就算离开这个副本,他也会成为废人。
除非愿意用高积分兑换有断肢重生能力的血统,或者其他更强势的治疗道具。
不过……
不死就行。
其他的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白一愿意在有余力的时候救人,但也没有要为别人下半生负责的想法。
这是随时会丧命的无限游戏,他能给的善心,只有这么多了。
喊不醒农夫,白一叹口气,又打量几眼长刀碎片。
他脸色复杂地望向关青,但语气中有几分敬佩,“关姐,你是这个!”
白一竖起大拇指,继续夸赞,“没想到你才是隐藏的大佬,刚刚没有你,损伤可就大了。”
至于她到底是不是新人,白一识趣地没有多问。
关青如果是新人,那一定是有特殊的能力。
如果不是,那就是有其他目的。
只要对玩家没有恶意,追究那么多做什么呢?
关青淡淡点了下头,连话都没有回。
但却在齐述从她身边经过时,抓住了他的盲杖。
齐述疑惑侧身,她的手就这么按上他头上的绷带,散溢的能量将白色带子上那几处显眼的污渍清理干净。
“啧。”
齐述听见她喉间轻微的不悦。
绿光一闪,关青从背后又摸出把一模一样的长刀,照着齐述的头就削。
在齐述的从容和白一的惊恐中,刀光带下来不少零碎的白色布片。
这下子齐述终于不像个木乃伊了。
那长长的腰带,在原主人的修正下,化身成一条缠在眼睛上的抹额。
好看地不止一星半点。
关青满意地把刀收到身后,松开齐述的盲杖。
……顺眼多了。
齐述:……
就不能给他换个新的吗?
他呆呆地用手摸上自己的眼眶,感觉到改天换面的这条新绷带上,围绕着几分古怪的能量。
如果没有弄错,关青应该是增加了防滑和防掉措施。
简称,加锁。
合理中带着更多的离谱。
惊魂未定的白一,见大佬只是想关爱下小七,顿时放下心来。
他叫住了想走的关青,“关姐,我白天找到不少情报,咱们待会儿交流一下吧。”
一个是觉得这个三星副本过于诡异,另一个也是一种示好。
关青停住脚,思索片刻,开口问,“有小少爷的线索吗?”
白一笃声道,“有。”
齐述默默补充一句,“我也有。”
看着关青扭过来的脸,他又问,“你想知道吗?”
关青默默点头。
齐述的手从变紧的布条上放下去,声音开朗但内容气人——
“我不告诉你。”
说完稳稳撑着盲杖,往血腥味最重的方向移动。
关青:?
她手指微动,定定看着齐述走动的脚印,没有多余动作。
在她看来,齐述的这一举动,并不值得她生气。
全程操心的,只有在一边胆战心惊的白一。
他们之前说话的时候,另外三位玩家就已经移了过来,蹲在地上看苟延残喘的农夫。
几人心有余悸,但庆幸更多。
医生很有职业素养地给农夫缠着绷带,还不忘分心讨论,“管家死了,我们是不是就不用上班了?”
上了一天苦逼的班,感觉备受摧残。
工匠拆掉了早上他刚修改的木椅,帮忙固定农夫的伤处。
女仆则是蹲得远了点,小声接话,“看大佬们怎么做呗。”
按理来讲,他们最好不要违背副本给的人设。
但是现在小boss死了,他说过的庄园主人还没有影子。
直接罢工恐怕会有点危险。
还不如看看别人怎么做,反正跟着大佬的步骤准没错。
医生有些纠结,“那他怎么办?”
她说得是现在不省人事的伤患。
冷清的男声适时插进来,“他该去做花仆了。”
三人一起抬头,看见赤脚站着的齐述,一根盲杖正指向死了一半的农夫。
除了眼睛上三指宽的白布,他露出来的脸,比初次见面多了很多。
越发能看出几分不简单。
……精致过了头。
语气更是不容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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