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充满结婚喜庆的房间里,找到这些东西,寓意并不算好。
对比手中的物品,墙上挂着的大幅婚纱照里,关之语假笑的脸显得更加诡异。
种种迹象表明,当初关之语在这个副本里,应当是死了。
但实际情况是,她不仅没死,甚至是唯一一个活着离开的人。
只是这些东西既然不会刷新,为什么后面进来的每一个新玩家,都没有在副本里看到任何和关之语有关的信息呢?
直觉告诉齐述,真相与救世会说的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有关。
他们看着像草台班子,没想到还真知道些什么。
所以这才是关之语来到这个副本以后,身上的能量波动格外频繁的原因吗?
她与这个副本绝对有更深的联系,所以才能实现定位,还能修改副本的基本信息。
换句话说,在这个副本里,她拥有比齐述更高的权限。
难怪她要齐述认真选择。
换个地方,可就不能让花大王就范了。
此前发生的事,在齐述脑海中依旧很清晰。
那个男人说,关之语的命是别人换来的。
‘别人’,是谁呢?
……其实也不难猜。
因为关之语的新人副本,一共只有九个玩家。
能换命给她的,应该是其他八位玩家之一。
但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样的关系,让别人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关之语活?
齐述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并不了解关之语。
她从入世,就是排行榜前十的高级玩家。
活在玩家口口相传中的关之语,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但让关之语变成英雄的,正是无人知晓的那段过往。
而现在,他正在接近她绝口不提的从前。
齐述知道肯定有故事,但是他也知道,该到此为止了。
没心没肺的花大王,不应该太过探究一个人的往事。
齐述将发现的东西原封不动塞回原来的位置,只保留了那张工作证。
他决定试探一下。
而这个时候,关之语和关青,已经在外面蹲了足足十分钟。
如果齐述不出声,她们可以看着那张照片到天荒地老。
“你们谁身上没有工作证?”
齐述将手中橙色的工作牌挡在照片前。
白裙长发,青涩温和。
那是关之语第一次进来的模样。
但意外的是,此时的关青与关之语,看着这张工作牌,眼中却流露出陌生的情绪。
她们都不记得这张证件的由来。
齐述没错过她们表情的变化,心中暗自有了猜测。
他干脆将两个人都从电视柜前拖开,三个人聚在茶几前,开始研究起这张没什么特殊之处的卡片。
橙色,和证件上‘消防员’的身份吻合。
这张角色牌他短暂地拥有过。
不难得出结论,当初关之语就是完成了‘消防员’的任务通关的副本。
这个任务,跟火灾有关,也和牺牲挂钩。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看到的副本提示,已经说得足够清楚——
‘你愿意牺牲自己,让幸福小区幸免于难吗?’
向死而生?
还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无限世界,不应该给出这种象征希望的通关手段才对。
可惜的是,关之语给不出答案。
不管看了多少遍,她依旧觉得照片中的自己,比婚纱照里的还要假。
关青戳着照片中女人阳光的笑容,翻了翻自己的记忆,摇了摇头。
“这不是我们的工作牌。”
她和关之语对视一眼,同时掏出一张明黄色的吊牌。
那才是她们这次副本得到的身份。
两张吊牌几乎一模一样,只有两个人身上的裙子,像是套了劣质的模板。
红衣服的糊成了一团,如同一滩血溅开,均匀涂抹在关之语身上。
而白衣服的有些反光,整张工作牌只能看清关青的脸和头发。
两张照片里,同样的一张脸,散发出如出一辙的阴森和死气沉沉。
这么诡异的照片,拥有的身份,竟然是……
道士?
到底哪里像了?!
这两张角色牌,比他的‘丈夫’还要离谱。
齐述不合时宜地问,“你们的世界里,道士也可以结婚吗?”
关青有些纠结地回答,“……应该,可以吧。”
关之语则是将工作牌快速塞回去,按住齐述停在桌面的手。
“能结,我可以还俗。”
就这么快接受道士的角色了吗?
齐述继续问,“那你们会做什么法?”
两个人齐齐陷入思索。
做法?
完全没接触过。
齐述有些莫名其妙,“没有经验你们干嘛给自己设这种牌?”
两人更沉默了。
她们只能动齐述的牌,动不了自己的。
但齐述一提,就好像被她们无意忽略的一件事,再次被摆到了显眼的位置。
但没时间思考正确答案。
因为齐述就像是十万个为什么,从张嘴的那一刻,就没打算停。
“道士结婚有补助吗?”
“那我们结婚证上也是三个人吗?”
“给我丈夫的身份,就是想光明正大吃我能量对吧?”
“小区外面都是迷雾,你们还能买菜吗?”
“……这几天我吃什么?”
他思维的跳跃,让两个人跟着发散到了奇怪的地方。
总感觉不对。
自己设想的夫妻生活,是这样鸡飞狗跳的么?
两个人轮流回答,都觉得有些疲于应对齐述天马行空的问题。
直到齐述满脸天真地问:
“你们的世界是一夫多妻制吗?我最多可以有几个老婆?”
两个人斩钉截铁齐声道,“一个!”
似乎是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齐述:“难怪你们不想回去,你们的世界也不怎么样嘛!”
关青:?
关之语:?
她们不想回去的原因是这个吗?
她的世界,其实也挺……
好?
两双绿眸同时闪过迷茫。
她们的世界,原来是怎么样的?
醒来以后,她似乎只剩下了复仇和齐述。
明明记忆都很清晰,但又突然有些虚假。
茶几上的橙色工作牌已经无人在意。
过了好一会儿,齐述又问,“那个门卫叫什么?”
两个人还陷在先前的问题中,下意识地摇头。
齐述一副问累了的模样,直挺挺瘫在沙发上。
天花板的角落里,隐隐沾染了焦黑的颜色。
他终于确认。
关之语不记得这张工作证。
也不记得这个副本。
她对男人说的‘换命’无动于衷,是因为……
能让关之语的认知和情感被轻易扭曲的前提,是她遗忘了自己最关键的过去。
从她醒来的那一刻起,原来就已经是无根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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