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风沉默下来,那双清眸霎那间黯然失色,脸上带着无言的凄楚,令人忍不住心疼,他的遭遇那么悲惨,天机老人眼瞧着也有些不忍心。
“您真的不知道邵滕在哪里?”
抬头时,那双灰暗的眸子突地有了亮光,天机老人心下一惊,有些不敢看延风,那人的下落不明是不假,但推论一番也有大体的方向,只是延风可惹不起,那人身后有人!
“咳咳……”不自然地轻咳两声,天机老人很自然地拿过一处架子上的拂尘,甩了两下,手拈着拂尘上的白毛,一下又一下,愣是没再开口。
他的沉默不语便是答案,怎么理解都可,反正就是不会告诉延风的,那会牵扯到很多人,真让延风去的话,灵慧的事都有可能牵扯出来。
“我还有事要忙,你……你若要待在这里便待一会儿吧,左右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反正那面镜子你什么也看不到。”
天机老人放下拂尘要走出去,面前的延风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也不好赶人走,索性让人待在这里,天机宫里的东西并不怕外人察看。
最后看了一眼宫内那个寂寥的背影,天机老人深吸一口气,心肠够硬才扛得住考验,身为天机宫的宫主,他身上肩负重任,要对三界众生负责啊!
僵立将近半个时辰,延风的双腿已经发软,还隐隐作痛,他敲了几下,那声响就像擂鼓敲在宁寻婉心上,一下一下的声响愈发清晰。
因为他边敲边往她这边走,脸上的表情虽然很平静,但宁寻婉心脏跳动的节奏却不由自主地慢了半拍,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焦急地找寻可以藏身的地方。
“别躲了,我知道你在那里,寻婉神女。”
听到这话,宁寻婉身体立马僵硬,不敢晃动一下,心下惊疑不定,会不会延风神君只是想诈她出来?可为什么会提到她,是真的笃定了她就在这里?
见宁寻婉没有出来,延风径直走向那处死角,若不是突然感觉到气息的变化,他倒真的不能确定她在那里,不用想都知道是因为他未离开,所以她着急了。
当延风站在死角前时,宁寻婉刚好站在一个木偶后面,衣角那么明显地露在外面,想不发现都难。
自是察觉到延风的到来,但眼下这尴尬处境,宁寻婉不好意思出去,让她该怎么跟延风神君解释,肯定又要问起她为什么躲在角落里。
为了逃避问题,她只好自欺欺人地躲在相对安全的地方,手心都紧张地出汗,眼睛胡乱地瞟向一边,就是不敢看前面的延风神君。
“唉,就当我从未见过你,你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躲在这里,但是……大概也是跟我一样的目的……”
只站了一小会儿,延风就离开了,但他那番话让人难受,宁寻婉神情复杂地看着延风离开,双手松开木偶,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望着离她已不算远的轮回镜,几次伸手都很快缩了回来,经过延风神君迫切希望得到邵滕的消息后,她的确也起了些别样心思。
只是想想是一回事,临到要做时就不得不考虑后果,她突然想起来轮回镜只有一半,另一半在藏书阁那里,莱川会给她更精确的答案。
现下却不是见面的好时机,刚刚延风神君打算隐瞒她的行踪,肯定会做些万无一失的准备,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所以她得尽快离开,尽量不再惊动任何人。
转身奔出天机宫,宫门外站着如同一尊雕塑的延风,更准确来说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在出去之际,宁寻婉低声道了句“谢谢!”。
只是延风并未理会她的感谢,双眼出神地瞧着天上云卷云舒,但那副模样实在不像日子悠闲的人会有的。
月老殿的事并不是所有的压力源头,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前月老凌澈,也就是他亲生父亲的颓废,而且他那身红衣太过刺眼了!
穿行在一条狭窄的幽径内,宁寻婉回头瞧了两眼,眼底带着怜悯,她其实有听染枫神君抱怨过,说是延风越来越像凌澈大人,逐渐失去了自我。
想什么来什么,当耳边响起那熟悉的嗓音时,她的脚步微滞,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了一棵大树上,她用手抵住树干,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染枫神君?怎么突然联系我?你不是在闭关修炼吗?”
在寒霜冰地打坐了好些时日的染枫实在坐不住了,趁着他那便宜师父外出之际,拿出传讯器就立马联系宁寻婉,结果是……
“怎么?你不想我联系你?这么久没见了,你就不……那……什么,你现在在哪里?我怎么感觉你好像……”
好像离他不远,但他并未说出口,心想那怎么可能呢,寻婉不是个做事冲动的人,歧峰哥下令不让她上天庭,她肯定不会上来的。
寻了处舒适的地方倚着,染枫神情忧郁地盯着手中的通讯器,离开她那么久了,她是不是不会像他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
呵,她呀,根本就是木头木脑,想想也是,人家就是桃树精成仙,可不就是对所有事都迟钝嘛,但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担心有人趁虚而入。
“染枫,我……呼……我就在天庭,我想去见见帝君,而且火羽我拿回来了,正好我自己可以送过去,所以……”
归根结底就是想见灵慧大帝!明明完全可以交由旁人送来的,但还是忍不住上天庭了,染枫哪里不清楚她心中所想为何啊。
“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极云殿可不好进,歧峰哥既是不许你上天庭,肯定是有阻你进入的禁制。”
他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在慕封陌那里吃过亏后,日后无论去哪里都要探查一下有没有禁制,无巧不成书,前几日他刚好去过一次极云殿。
环视四周都是树木,宁寻婉一下子眼花缭乱了,她能通过感知能力辨别方向,但要她说出是什么地方,她真的说不清楚。
那边好一会儿都没有传来说话声,只有鞋子轻踩路面的声音,时不时就是一阵零乱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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