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微起,凉气习习,远天的鸿雁哀鸣着朝南方飞去。城外的凉亭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望着远处尘土弥漫的大道消失在旷野中,古往今来人生几多别离!
“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与先生再见面!”齐王举着酒杯依依不舍地说道。
魏周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笑着回道:“若是有缘自会相逢!”
陈楚雨上前为两人斟满酒杯,略带哀伤地说道:“先生为何不在齐地多留几日,好让我们略略尽一份心意!”
“魏某是江湖人士,已经叨扰殿下多日,更是给贵府平添了许多无谓的麻烦,如今伤势已好不便在此停留!”魏周诚恳地说道,同时看了看远处,那个他期待的身影并未出现,心中顿感一丝失落。
齐王看出魏周的心思,解释道:“云儿原本是要来先生送行的,只是昨晚受了点风寒,我便让她留在府中休息了,她的一片心意便由我转达给先生了!”
魏周微微一笑,沉默了片刻,抬头对着齐王说道:“有句话,我必须告知殿下,还望殿下知晓后,能够斟酌考虑!”
齐王有些疑惑,与陈楚雨对视一眼,开口说道:“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魏周放下手中的酒杯,叹了口气说道:“云萝公主并非殿下想的那般单纯,殿下回到府中一定要对她有所提防!”
齐王听到魏周的话,万分震惊,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良久才回过神问道:“先生何以说出这样的话,云儿虽然行事有些狠辣,但是心底并不坏!”
陈楚雨也跟着附和着说道:“是啊!王妃知晓我的身份后,并未为难我,反而处处的维护我!”
魏周看着齐王和陈楚雨,他们相识已久,对他们二人的秉性,他最清楚不过了,所以他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二人未必肯信。“她在赵玉龙的身边长大,性子多少与他相似,况且她来北燕和亲的目的本就不单纯!殿下对她不可不防!我此次来齐地原本想要劝她离开这里,可是她却是铁了心不愿离开。殿下和陈姑娘都是温良之人,对人向来不设防,若是我这些话伤及二人,你们只当我从未说过这些!”魏周说完看向齐王。
齐王沉默了良久,徐徐说道:“她还是一个孩子,不管以前她在大玉经历些什么,现如今她终归是我的王妃。先生先前既然嘱托我照顾她,我自当没有怀疑她的道理,且我与楚楚扪心自问从未亏待过她,她也是有良知之人,时间久了自然明白我们的真心!”
魏周听完齐王的话,心中松了一口气,站起来对着齐王拜谢道:“殿下一片诚心,魏某在此谢过!还望殿下与陈姑娘切勿保重!”
周亭牵了马过来,魏周起身上马,对着齐王再次道别,随后策马远去,留下二人望着他的身影惆怅不已。
齐王与陈楚雨一路上皆是无话,心事重重地回到王府。
若水阁内,云萝心中莫名的气恼着,拿着画笔胡乱地涂鸦,可能是觉得画作不甚满意,随手便团了一团扔到地上,侍月弯腰正要去捡,云萝气急败坏地冲着她喊道:“不许捡!”侍月连忙放下,躲到一旁不知所措。
明婵捧着一个盒子进来,看到妹妹一脸求救地望着她,努嘴示意她离去,侍月飞也似得溜了出去。明婵看也不看满地的纸团,端着盒子放到桌子上,打开笑吟吟地说道:“赵主子托人从高句丽送来一盒子珠花,说是送给公主把玩!听说这些还是宫里的王后赏赐的,想来很是珍贵!”
“什么小国贱民的东西也拿来给我!”云萝忽然发起脾气,看也不看,抓起就扔到窗外,只听见窗外“哎呦”一声,像是砸到了什么人。
陈楚雨揉着有些吃痛的胳膊,定睛一看原是一支顶漂亮的珠花,弯腰捡了起来,明婵赶紧上前询问道:“陈姑娘,可有砸到你?”
“不妨事!只是你家公主这是在和谁置气呢?”陈楚雨将珠钗放进盒子,询问道。
明婵赶忙摇手将她拽到一旁示意她不要出声,压低声音说道:“大清早起来就不知怎么了,这会子扔了一地的纸团,谁也不许上前呢!几个小丫头哭着出去了,刘嬷嬷也被气走了,姑娘可小心些!”
“我听说你家公主病了,送了魏先生就赶紧过来瞧瞧!”陈楚雨偷偷看了云萝一眼,只见她还在低头作画。
“姑娘瞧瞧,这那是病了的样子!”明婵好笑地摇了摇头。
“你们俩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呢!”云萝生气的将画笔扔到一旁,将画作团成一团。
“这么好看的珠花丢了岂不可惜!”陈楚雨笑着说道。
“陈姐姐若是喜欢,我库房里有的是比这好一千倍一万倍的,你自己拿去玩吧!”云萝坐在那里,分明是在生气。
“也是!你家公主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这些自然入不了她的眼睛,不过赵主子一片好心,送给你玩,就让明婵姑娘拿去给分给大家吧!”陈楚雨走过去,看到满地的纸团,不禁皱了眉头。
“随便!”云萝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好端端的怎么生起气来?”陈楚雨不解地问道。
“昨儿买了一幅画,没想到竟是赝品,我怎么临摹都临摹不好!”云萝这样回答道,可是明眼人都看出来为了一副画那里值得动这么大肝火!
陈楚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云萝,云萝接过也不喝,拿着茶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撇着浮沫,看到陈楚雨弯腰捡拾着地上的纸团,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这就奇了,我送了魏先生自然是要回来的!”陈楚雨有些纳闷地看向云萝,云萝立马别过脸去,手中的热茶不小心洒了出来,烫得她“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我看看,烫着没有!”陈楚雨立马跑过去,焦急地就要查看。
云萝不想理她,把手背到身后,赌气似的藏了起来,“没事!茶水不烫!”死活不让陈楚雨看!
若是云萝这样陈楚雨还看不来,她可真是傻子了,当下看着云萝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怎的我一提魏先生你就这样心不在焉的?”
“谁要你提他了!”云萝立刻口是心非地说道,随即知晓自己说漏了嘴,立马住嘴不再言语。
“你既然这么关心魏先生,怎的今天不去送送他,反而在家里称病,怎么说人家也救过你,这可不像你!”陈楚雨觉得云萝今天有些无理取闹了,直接问她。
“他是救过我,可是我也帮了他,我们俩扯平了,我又什么好去送他的,再说去送了也是伤心难过,我何苦让自己受这份罪!”云萝哼哼唧唧地说道。
“那你就自己躲在这么生闷气!”陈楚雨揶揄云萝道。
“我那里有生气了!我没有!”云萝立马站起身来高声反驳道,一副死不承认地模样。
陈楚雨又好气又好笑,只好哄着她说道:“好!好!我们公主才没有生气呢!只是昨儿买了一副赝品,那买画的人属实该死了!”
云萝不理她,心烦意乱地绞弄着手中的帕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生气,心中又是那样难过伤心,这种莫名而起的情愫没来由的让云萝心中懊恼。
一想到今后再也见不到魏先生,云萝心中便隐隐作痛,她不敢去送他,更不敢看着他离去,害怕自己忍不住跟了他去。明明魏周曾对她说出那样狠心的话,可是她竟对他生出别样的感觉,那种又气又挂心的感觉第一次让云萝觉得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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