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可依旧没说话,给厉寒舟盛米饭。

    厉寒舟见余可气氛不对,不不敢嘴贫了,闷头吃饭。

    他知道余可的心情被顾岩破坏了,所以说顾岩这个人真该死啊。

    “顾岩……配不上你,真的。”厉寒舟还是忍不住说出口。“他哪里配得上你,值得你这么伤心,离了就离了……”

    厉寒舟始终不敢提精神病院的事情,怕刺激到余可,更怕刺激到自己。

    “厉寒舟。”余可抬头看着厉寒舟。“你喜欢我什么?”

    厉寒舟愣了一下,确实说不出所以然。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上学的时候,厉寒舟最讨厌的就是语文课,觉得那些文人骚客文绉绉的写那些背诵的有什么用。

    现在居然觉得说的有道理。“我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喜欢余可哪里,脾气不好,死绝,认死理,又柔弱的仿佛一只手就能掐死。

    不好的地方一大堆,偏偏他就是喜欢。

    遇见了余可,好像其他的女人在他面前都失去了颜色。

    好像自己的的基因就认定了这一个女人,除了她是有颜色的,其他人都是灰白的。

    “但我就是喜欢。”厉寒舟很坚定的说着。

    他就是喜欢了,有什么办法。

    “那我们,去领证吧。”余可看着厉寒舟。

    领了证,他就能有牵挂,就不会再那么冲动的去犯险了对吗?

    “我会提前公证财产,立下遗嘱,如果我死了……”余可看着厉寒舟。

    他是个孤儿,一无所有,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这次任务结束后肯定是要退役了……

    他退役以后,还能干什么呢?拿着这笔钱,也能好好过下半辈子了。

    这是余可欠了他的。

    厉寒舟脸色一沉,蹙眉。“余可,你什么意思?觉得自己一定会死,还是你已经打定了什么主意,觉得自己会死,然后和我领证,把遗产给我?”

    “还是说,你觉得,我是冲着你的钱来的……”厉寒舟有些受伤。

    没想到听到余可说领证,会觉得生气。

    余可看着厉寒舟,沉默了许久,哽咽开口。“厉寒舟……你不要死。”

    她其实真的一无所有了。

    到了现在这一步,那些钱,算什么呢?

    她不在乎了。

    她知道厉寒舟不是为了钱才接近她的,她就是知道。

    她和厉寒舟在南苏丹相处了五年啊。

    “顾岩说的没错,我就是很恶劣,精神出轨比肉体出轨更可恶,我可能……早在南苏丹的时候就已经动摇了,只是我不愿意承认而已。”

    余可觉得自己很卑劣。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顾岩会背叛自己。

    可厉寒舟的恶劣,还是让她动摇了。

    大概是什么时候呢……

    是厉寒舟为了保护她被流弹击中,躺在血泊里的时候。

    她不是不想回去救厉寒舟,她是不敢。

    那一刻,她惊恐的发现,她的心疼的像是要死掉了。

    她居然,不希望厉寒舟死。

    ……

    在拆迁区,厉寒舟突然出现救她的时候,她的情绪其实真的很复杂,很复杂。

    她没想到,厉寒舟真的没有死,而且还回来了。

    “厉寒舟……我承认,我很卑劣的,对你动心了,所以,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我们就去领证吧,我一无所有了,我迫切的,卑劣的,急不可耐的想要一个家,就像是脱水的鱼,我想呼吸。”余可哽咽的哭着。

    她说她一无所有,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在以为厉寒舟死了的这些天里,她想了很多很多。

    她想着,要不自己也死了算了……

    可她又怕厉寒舟还活着。

    “我知道我很卑劣,我现在可能利用你的成分更大,想要利用你给自己一个家,想要利用你,给我我想要的安全感,可我……”余可哭的全身麻木,低头呼吸急促。

    厉寒舟的身体也很僵硬,麻木的看着余可,突然抬手,把餐桌直接推开,动都不用动了,直接把余可拉到了怀里,紧紧抱住。

    “那就……利用我吧,余可……我心甘情愿。”厉寒舟闷声说着,死死的抱着余可,整个人埋在她怀里。

    他的声音也在发抖啊。

    他心甘情愿被她利用,甘之如饴。

    余可看着厉寒舟,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哭。

    这次,哭的真痛快啊。

    在南苏丹的五年,她像是被人扑灭了的哑炮,整个人憋着,显示无法呼吸,难受,绝望,无处发泄。

    可现在,她能哭出来了。

    她能毫无顾忌的哭喊。

    厉寒舟把余可拉到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身上,抬手摁着她的脑袋吻了上来。

    余可本能的僵硬,不是抗拒,是不会……

    她和顾岩在一起很多年,可顾岩一直保持的是事业批性冷淡人设。

    这也是余可当初十分放心和他结婚的原因,因为她觉得顾岩这种能忍着结婚才碰她的男人,绝对不会出轨,绝对不会在外面乱搞。

    原来根本不是啊。

    “余可……”厉寒舟声音沙哑,呼吸灼热且急促。“明天就去领证吧。”

    “好。”余可点头。

    “但我不要你的遗产。”厉寒舟蹙眉。“遗产这两个字,不吉利。”

    “要写清楚的,不然……我怕别人会惦记。”余可小声说着。

    她怕夜长梦多,怕顾岩哪天又想出办法和他争。

    “那好,我们彼此都要签,你的遗产留给我,我的遗产也必须是你的。”厉寒舟蹙眉。

    余可也蹙了蹙眉,原来遗产这两个字真的不好听啊,听的心里直打怵。

    “我会找律师团队公证我的财产,你只需要签字就好。”厉寒舟小声说着,低头用自己麻木还肿胀的手指把玩余可纤细的手。

    在南苏丹的时候也是这样,他就喜欢玩儿余可的手和头发。

    当然,也喜欢占别的便宜。

    余可哭的鼻涕眼泪都出来了,被厉寒舟逗笑。“你那点儿遗产,还值得请个律师啊?还团队……”

    余可真的总能被厉寒舟逗笑啊。

    厉寒舟生气了,哼了一声。“少瞧不起人……”

    厉氏集团的继承权在他身上,他爸妈的遗产都在他名下,厉家以后得一切都在他名下。

    要是他死了,律师找余可对遗产的时候,她会是怎样的震惊啊?

    厉寒舟心口一滞,像是无法呼吸。

    他不敢想,他不敢死。

    可他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一直幸运啊。

    “可可,我希望你,永远用不到我的遗产……”厉寒舟声音沙哑。

    余可第一次,主动吻了厉寒舟的额头。“我希望,你活着。”

    因为她已经决定,替厉寒舟……以身犯险,引出卢卡斯了。

    如果一定要牺牲一个人,那就牺牲她吧。

    她活着,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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