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好之后,江铁城就直接出了门。

    扫了一眼自己门口的柴堆,琢磨了一下,在那里鼓捣了半天。

    才回到屋里做了简单的挂面汤。

    少油,少盐,少菜,反正是凑合吃。

    其实江铁城做饭的手艺很好。

    上辈子娶了吕玉梅之后,吕玉梅生的那个儿子脾胃不好,挑食的厉害。

    他一直以为那是自己的儿子,为了能让儿子多吃两口,那真是尽心尽力,学了不少做饭的手艺。

    现在想一想真是可笑的厉害。

    虽然没啥调味料,但是就这白水挂面已经是比其他人的档次高了很多。

    毕竟大家现在手头都没粮食。

    肯定每个人都会藏点私货,不管是桃酥槽子糕还是挂面什么的,肯定手头都有吃的。

    可是解决伙食问题是势在必行。

    江铁城这边儿刚收拾完就听见有人在地窝在外面喊他。

    “江哥,江哥。”

    江铁城把门拧上,和今天早上打柴的三个人一块儿朝村里走去。

    刘俊凯吸了吸鼻子。

    “江哥,你身上一股挂面的味道。真香啊!”

    江铁城瞥了他一眼。

    “你身上一股桃酥的味道。你看看你嘴巴上油乎乎的。”

    刘俊凯哈哈大笑,

    “哎呀,我都后悔了,怎么没让我爹娘给我带点儿挂面?

    光带了几包桃酥和饼干吃这玩意儿虽然是好吃,可是不顶饭呀。”

    吴大江笑呵呵的说,

    “俺娘给我烙的全是石头饼,那个石头饼硬可以放两三个月都不坏。

    要是觉得硬泡点儿开水也能吃。

    俺做饭手艺不行,要真是给了粮食,那也是白瞎了。”

    “唉,别提了,俺娘倒是给俺带了五斤玉米面,可是我做的玉米面儿糊糊全糊在锅底上。

    你不知道抠起来之后,那一碗玉米面糊糊苦的跟喝药汤子一样。”

    这是这群人里年纪最长的男知青何俊生。

    看他这个样子怎么也有二十八九岁。

    一群人说说笑笑,直接进了村儿,熟门熟路来到了生产队长家。

    一敲院子门,生产队长就知道。

    从今天早上已经有几波人来找他。

    生产队长家婆娘骂骂咧咧的,用围裙打着自己身上的土。

    “也不看看时候,哪有你们这样的。

    天不亮就开始往我们家跑,我们家又不产粮。

    我们家老黄欠你们的?”

    黄友庆从屋子里走出来还是老三样,手里拎着他那杆旱烟。

    “你个老娘们儿,在那里逼叨叨啥?赶紧回屋去。”

    直接走到他们几人面前,看到是江铁城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

    “小江,你们几个来干啥我知道。

    就是问粮食!是

    昨天我已经说的很清楚。

    咱村儿里穷,今年受了灾,村子里都揭不开锅。

    我实话跟你说,买粮食咱村儿是绝对没那个可能。

    家家户户一天现在就吃一顿饭,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儿,全躺炕上。”

    这是现实,就是他这个生产队长没看见,也面黄肌瘦。

    “黄队长,村子里买不了粮食,那您给我们指条路,我们能到哪儿去弄粮食?

    你也知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我们来的时候虽然带点儿东西撑不了两天,更别说撑过这个冬天。”

    “总不能把我们这些知青都饿死!”

    其他几个人都点点头。

    主要是没粮食心慌。

    黄友庆淡定的说道,

    “我知道其实他们来也是问的这个,我给他们都指了路。

    咱这里村里虽然没粮食,但是有一条路子,每年到了冬天的时候就组织村里青壮劳力去修水渠或者是盖房子修路。

    明天一大早村里人家来拉工人的车就会来,你们要是想去,明天一大早6:00到村口集合。

    到时候清点人数去了工地上的话虽然没有工钱,但是一天包两顿饭。

    而且是管饱。

    一个月给你们18斤玉米面。

    你们自己看着办,要想有粮食,这就是唯一的路子。

    县里你们也不用去,咱村里人没有县里户口,买不了粮。

    再说就县里也缺粮。”

    江铁城一听,这也行啊,这算是个路子。

    二话没说又去村里买了水缸。

    还别说村长说的真没错,这村子里路上都没见一个人影儿。

    他去买水缸,那家人全都在炕上躺着呢。

    唉,也是这贼老天爷非要闹灾。

    虽然是最后一年,可是这一年还有的熬。

    明年开春儿之后地里种上粮食是照样会减产,明年大旱年。

    所以修路修水渠这个活儿必须干。

    看着江铁城扛着那么大一个水缸自如的像是拎着块小石子儿一样。

    不少人都羡慕。

    刘俊凯叹了口气,

    “江哥,你准备咋呀?这修水群你去不去?”

    “当然要去!

    不去?吃啥呀?

    这里又买不到粮食,咱不去修水渠,那不得饿死啊。”

    江铁城是打定主意,明天肯定得去。

    何俊生吞吞吐吐的说道,

    他年纪大,而且有点儿文人气质。

    戴着一副黑边的眼镜儿,那个眼镜架子用胶布缠了又缠。

    “我提前打听过了,听说这村儿里修路,修房子,修水坝那活儿特别累,而且全是人力在做。

    听说有人被累的吐了血。”

    何俊生体力不行,所以自然有些打退堂鼓。

    刘俊凯一听,睁大了眼睛,他们在城里能干的体力活儿真的有限,也就是给家里和和煤泥打打水。

    一听这话,其他两个人也有点儿退缩。

    江铁城一听笑了。

    “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福。

    你们想一想,跟饿肚子相比,这算啥苦?

    咱要是不去干,难不成真在地窝子里等着饿死啊?”

    “要知道明年咱照样得下地干活儿,那地里的活儿就不苦啊,你们看看这周围一片黄沙漫漫。

    这地里的活儿也不轻松。”

    “既然选择来到这里,既来之则安之,现在不赶紧适应一下,难不成人家谁会惯着咱?

    又不是咱爹咱娘。”

    “我反正是一定要去的,趁这个冬天攒点儿粮食。

    明年开春儿,也适应一下强体力劳动,等到明年开春下地的时候就不至于哭爹喊娘。”

    “江哥,你说的有道理。”

    刘俊凯对江铁城一向推崇,一听这话早已经是星星眼。

    吴大江更是傻呵呵的立刻点头说,

    “俺不怕干活儿,俺在家啥都干。”

    何俊生推了推眼镜儿,眼神里带着几分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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