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明月后,付尚书神情有些激动,说道。
“明月,卿卿如今如何了?”
明月眼圈通红,显然是路过一场的,看着付尚书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她扑通一声跪在付尚书的面前。
“老爷,小姐被人所害,请您为她主持公道。”
明月的话,让付尚书脊背发凉,他不想接受这个结果,如今却也无可奈何。
“明月,是谁暗中害的姑娘,你告诉老夫,我要为她做主。”
付尚书神情悲痛做不得假,他心里清楚,万宝珠只留下这么一个血脉,若卿卿没了。将来九泉之下再见到宝珠,他如何交差呢。
沈淑儿的神情有些不自在,她心中在打赌,事情她做的十分谨慎,想必是不会被人抓到把柄。
她自认为小心谨慎,却不知会带来如何的后果。
明月的手指着沈淑儿,眸中带着仇恨的神色,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老爷,一切都是沈氏暗中作祟,她担心小姐泄露她的秘密,所以想痛下杀手,我们家小姐这般可怜被她算计,老爷您一定要为小姐讨回公道。”
这话说的笃定,沈淑儿心里都怀疑,莫不是付清宁临死前交代给明月的事。
只是她自认为做事小心,如果被抓到把柄,顶多哄付正国几句就是,他耳根子软当年万宝珠死了,他不也是用这种方式吗?
付清宁多年流落在外,她并不认为有多重要,顶多只是做戏而已。
沈氏连忙为自己辩驳,“这段时日我都在家中养胎,何曾出去过,你家小姐不幸遇事,却也不能因此陷害给我。”
明月虔诚的朝着付尚书跪下,将证据给了他。
“老爷,有件事奴婢必须要告诉您,其实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并非是您的。”
付尚书脸色阴沉,觉得明月说话太放肆了,沈氏怎么都是自己的女人,怎么可能做对不起自己的事。
正要发作,在看到明月递过来的证据中,却看到太医院的批注。
“您房中的茶叶,听说是夫人亲手晾晒的,是徐州有名的茶,只是老爷不知,茶叶中下了绝育的药,从四小姐生下来后,您就注定不可能再有子嗣。”
沈氏慌了神,步伐有些凌乱,竟是不小心将手边的杯盏给打碎,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极力维持的淡定。
付尚书在朝堂多年,哪里不知沈氏是心虚的表现,他只感觉十分的头疼,看着沈氏的目光除了审视只剩下猜忌。
而明月送来的证据,上面的批注是皇上身边的皇太医亲笔写的,做不了假,他的身体确实每况愈下。
原本以为没有子嗣是自己的错,谁知,从一开始,沈氏就做了决定。
付尚书苍白着唇,目光看着沈氏,渐渐的没了耐心,他只冷然的问了一句话。
“沈氏,这些年我从未对你不起,为何你欺我瞒我,甚至给我下药。”
沈氏万不可能承认此事,哪怕证据都摆在面前,她依旧是能言善辩。
“主君,仅凭着丫鬟的几句话,你就相信了她,难道你看不出付清宁那丫头看不惯我,或许是她故意设的圈套呢?”
付尚书气笑了,“难道你以为我只是凭空来定罪,在官道上害卿卿的马贼我已经抓到了,只要你认罪,我可以从轻处罚,可你没有抓住这个机会。”
“谁知还有意外之喜,你竟然对我下了绝子药多年,沈氏,你真是狠毒心肠。”
沈氏还想辩解,这时管家闯入主院,脸上气喘吁吁的说道。
“老爷,官家来人了,说是有人要害三皇子,如今要将人捉拿。”
付尚书觉得事情太离谱了,忍不住问道。
“什么三皇子,当年,三皇子不是已经失踪了?”
管家将事情简单的解释了一番,告诉付尚书事情的来龙去脉,等付尚书看清其中的缘故时,这才狠狠的松了口气。
“怎么可能,阿辞不是主君的外室子?”
沈氏却是神情紧张,他们说的三皇子,是府中的阿辞,主君的外室子?
她心中有些不确定,只觉得心情有些复杂,万没有想到她竟是算错了。
付尚书白了她一眼,冷然的说道,“平日里朝政的事都解决不了,哪有时间找外室,等等……”
他忽然察觉到,沈氏为何对阿辞充满敌意,原来是将他以为是外面的私生子了。
“原来不是私生子……”
想起当初所做的事,沈氏脸色苍白,她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栽了。
如今似乎也没有补救的机会,这会跑也是来不及了。
付尚书弄清楚了,原来三皇子竟是阿辞,还好他没有亏待这孩子,说起来,阿辞还是卿卿带回家的。
“等等,官兵来是为何?”
管家的目光落在沈氏身上,连忙说道,“夫人身边的嬷嬷暗中将毒药磨成粉给三皇子吃,若不是被发现了,三皇子可能就没了。”
付尚书,“……”
沈氏,“……”
方才她派人给三皇子下毒,如今官兵上门,付正国不可能保自己,沈氏只觉得运气差到了极点。
几人正说话时,京兆府尹闻大人的人将主院都围了起来。
在他的身后,有个眉眼精致的孩童,不知阿辞是谁。
闻大人讨好的对三皇子说道,“殿下,方才想害你的人是谁?”
沈氏下意识要躲在付尚书而 身后,却不知被谁推了出来,阿辞的手指着沈氏,声音清脆的说道。
“就是这个女子,从我进尚书府后,她各种想暗害我,也不知为何针对我。”
京兆府尹的目光阴恻恻的落在沈氏身上,皇上最疼爱三皇子。
这尚书夫人抓不住泼天富贵,竟然敢算计三皇子,看来是不打算将小命留下。
“闻大人。”
付尚书与京兆府尹点了点头,算是见礼,闻大人沉声道。
“下官奉命前来,还请尚书大人莫要动怒,三皇子被人下毒,事情需查清楚,所有证据都指向付夫人,只能请夫人走一趟了,去天牢坐坐。”
沈氏情绪激动,她看着京兆府尹连忙说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没有证据怎么能抓我?”
闻大人轻轻一笑,他做事滴水不漏,若没确凿证据,是万不会走这趟。
说起来,让他来尚书府的还是付家的大小姐,给他证据的同样是她。
这可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你身边的嬷嬷已经被抓,夫人,若是你不愿意,我只能强行带走了。”
听到这里,还没等沈氏开始反抗,闻大人就让人将沈氏直接带走了,残害皇子的事不小,这辈子沈氏再没可能从天牢出来。
沈氏慌乱极了,她大喊大叫,毫无当家主母的风范,情绪崩溃的冲着付尚书喊道。
“老爷,我怀有身孕几个月,是咱们付家的孩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付尚书闭上眼睛,心有不忍,只是权衡利弊之下,他心知,若保全了沈氏,整个付家都要万劫不复。
谋害皇子的罪名多大,这蠢货永远不知道,若非她起了歹念,如今他也好领了三殿下的功劳。
付尚书冷漠的甩开了沈氏的手,事已至此,她还想让他帮忙开脱自然也是不可能了。
最终,沈氏绝望的被官兵带走,她与付尚书相处二十年,心中已经知晓,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个,往后的日子,许是要在天牢度过了。
沈氏擦了擦眼泪,心中安慰自己,好歹付清宁已经死了,以后她的女儿再不会有威胁,这样看来,也不算输得彻底。
然而,在沈氏被官兵带上镣铐,从付家的大门离开时,忽然看到门外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那儿。
马车的车帘子被微风吹了起来,露出马车中少女的模样来,她生的容色倾城,姝色无双,可看到少女的模样时,沈氏的心冰冷到了极点。
付清宁怎的还活着,她竟然还没有死,沈氏不可置信,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拼命的挣脱官差的束缚,发疯一般朝着马车靠近,却被司徒府的侍从给拦下来。
侍卫冷着脸说道,“大胆,司徒大人也是你能惊扰的?”
沈氏冲着马车中的人咆哮的怒吼,“付清宁,你没有死,对不对,你究竟在算计什么,为何你安然无恙,你究竟暗中做了什么?”
这些年,沈氏一直努力经营着自己的一切,只是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失去了一切,连带着夫君的宠爱也失去。
一切都和付清宁无关,沈氏的情绪越发的复杂起来。
马车中的少女勾了勾嘴角,将车帘掀了起来,她笑吟吟的说道。
“沈氏,我没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时卿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身旁与她相随的男子不知右相司徒瑾是谁。
沈氏瞪大双眸,心中不可置信,她痛苦万分,口中喃喃自语。
“你若没事,为何我的局面难解,你是万宝珠那个贱人生下的孩子,我怎么会对付不了你。”
沈氏破防了,付清宁从小在乡下长大,按理来说自己该是拿捏住她,可她总是输了一切
时卿从容一笑,“人对自己认知范围外的事不知晓很正常,输给我你一点都不冤枉,沈氏,你以为凭借你小小的手段能对我如何?”
沈氏破口大骂,说出的话脏的不行,时卿神情微变,她靠近沈氏,声音清幽道。
“与其恨我,不如多担心自己的女儿吧,如今二妹妹的日子许是不好过呢。”
时卿没有将事情点破,沈氏听着一知半解的话,情绪有些激动,她发疯一般要和时卿拼命,被身后的官兵劈晕了。
闻大人朝着司徒瑾行了一礼,沉声道。
“见过右相大人,暗中给小皇子下毒的凶手已经抓捕归案,不知大人何时带殿下归家,皇上那边可是催了又催。”
那可是皇上最宠幸的三皇子,一直流落在外也不像话,至少京城并不安定,三皇子若是出事,皇上动怒该如何是好?
司徒瑾沉声道,“今日我会带殿下回宫中,至于暗害小殿下的凶手,就有劳闻大人了。”
京兆府尹闻大人听闻,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幽深,他当然知道司徒瑾这番话很有意思,最重要的是,要好好的处置沈淑儿。
这次他立了功劳,皇上可会好好的嘉奖。
沈淑儿被带走了,她身上的珠钗首饰都被卸下,平日里雍容华贵的妇人,如今看起来就像是老了好多岁。
时卿当然不会就此放过她,在沈淑儿被送进天牢以后,更是将过去沈淑儿暗害万宝珠的证据上交。
就算有人想保住沈淑儿,都不可能。
沈淑儿装了这么多年,如今身上伪装的面具全部都被卸下了,再没有翻身的可能。
时卿感觉胸口的郁结之气忽然散去,应当是原主的执念吧。
沈氏如今得到应有的报应,原主的魂魄也能安宁。
付尚书从府中赶出来时,看到了司徒瑾身旁的时卿,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他语气颤抖道。
“卿卿,你真的平安无事?”
时卿脸上的笑容淡去,沉声道,“我没有事,父亲是不是很失望?”
付尚书脸色微变,有些苍白,他没想过时卿会这样顶撞自己,他知晓有些事自己对不起时卿,这会只得软声道。
“你是我的女儿,父女哪里有隔夜仇,沈氏的下场是她自己的报应,卿卿,父亲知道你心中气恼,不管你做什么,父亲都支持你。”
说着,付尚书将时卿拥入怀中,他颤抖的语气仿佛是失而复得一般,将时卿看的如珠似宝一般。
或许,付尚书是有几分愧疚在身上的吧,只是,当年万氏母女的结局,都是因他的缘故,所以一点都不冤。
时卿将他推开,目光如炬,只沉声道。
“过去之事,你早忘了,若不是三皇子的事,父亲你会对沈氏死心吗?还有藏在后庭院的花匠尸体,才是父亲如今舍下沈氏的真实缘故吧。”
时卿不着痕迹的说道,她这父亲对沈氏偏爱不是一朝一夕。
若不是从管家那里知道,沈氏肚子里的孩子是花匠的,也不会撕破脸皮。
他一直都以脸面为主,其他的事当然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付尚书想为自己辩解,可莫名的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的心情复杂的很。
时卿嘴角扯了扯笑容,她收回自己的目光,看着付尚书的目光没有半分温情。
“外祖母已经在京城定居,改日会来访,我与司徒大人的婚事已经定下,在一个月后,到时候,有劳父亲相送。”
这是她与付尚书最后的联系,从今往后,她会断了付尚书所有的念头,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这是当年付尚书的选择,如今也怨不得旁人。
他既然已经选择了那对母子,孤独终老就是他自己的结局。
看着少女决绝的说话,付尚书只觉得眼前的少女与她越来越远。
曾经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和这个女儿亲近,可现在无论怎样,他们之间的关系仅此而已。
有些机会,错过了许是再没有了。
付尚书艰难的点头,他没想过时卿与司徒瑾的婚事竟然已经定了,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时卿也有些无奈,不过嫁给司徒瑾的好处多,坏处倒也没有,至少,对付周文清轻而易举。
至于司徒瑾,也不知为何,万家的老太太对他格外喜欢,在数次确认时卿的心意后,两家的婚事一拍即合。
而万家的衣料送去宫里后,毫无意外的成了皇商,每个月要为皇宫进贡衣料,最重要的是皇上寿宴那次的衣料,需要挑选最好的料子。
时卿从一开始就猜到了沈氏的计划,于是将计就计,三皇子会被下药,也是预判的事。
于是,司徒瑾上报三皇子的行踪,沈氏心有不轨自然就被拿下。
“你如今也到了适婚年纪,也该出嫁了,等你成婚时,爹一定给你办的风光。”
时卿面无表情,并未因付尚书两句话心软,她沉着脸行了一礼。
“听闻祖母病了,卿卿要去探望祖母了,父亲随意。”
说完,时卿转身带着司徒瑾离开了,朝着鹤松堂的方向走去,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付尚书回到府中时,神色仓惶,他跌跌撞撞的回到了书房中,喝了一壶酒,醉的一塌糊涂,仿佛要将人世间的烦恼都忘记。
沈氏罪有应得,时卿与他离心,而养育他长大的母亲如今病重也不愿意他伺候在跟前。
母亲说他薄情寡义,说他枉为人父,也不愿意见付尚书。
付尚书最终没有去探望老太太,只能多给银两,让鹤松堂的温嬷嬷好好的照顾老太太。
尚书府的事,传的大街小巷都是,唯独周家的人不知道,与其说是不知,倒不如说是有人故意瞒着。
自那日书院的宴会以后,付雅云就强行在府中歇息,每日有婢女送来汤药滋补。
她吃的不错,身体将养的也好,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肚子已经大了一圈。
身边的婢女秀文和欣儿都被送走了,付雅云养胎的太无聊了,所以想着要回付家瞧瞧,只是却被周家人给拦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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