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左右,环保局局长朱四喜先来到路北方的办公室。

    但是,路北方啥也没说,而是将他晾在一旁,让他坐在办公室一角椅子上等会儿。

    路北方自己则静静坐在办公桌前,认真查看电脑上的文件。

    路北方的举动,看似在等待另一主角何小桃的到来,实则就是打击环保局局长朱四喜的锐气!

    像这些部办局的一把手,地方关系错综复杂,再加之手中有执法权力,身上多多少少有几分傲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路北方的沉静,让朱四喜心里发毛。

    他不时偷偷打量路北方,真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将自己叫来,是什么意思?

    但看着路北方那冷峻脸色,他又隐隐感觉心有不安,有些不对劲。

    因此,气氛显得万分憋闷。

    不过,随着何小桃提着包包,喘着粗气,从门外走进来,这沉闷的气息瞬时被打破。

    何小桃溢着笑脸,撞开门之后,看到路北方在,环保局局长朱四喜也在,她露出贝齿,轻笑了声道:“路常委好,朱局好!”

    “好个屁!”

    路北方一看到何小桃,怒火如同烈焰般燃烧起来。

    他想着赵菲说环保局上门要套票的事儿,无法遏制暴喝了一声,顿让周围空气,仿佛被点燃了,变得炽热而沉重。

    被路北方的话呛着了,何小桃只能干愣着。

    朱四喜也不知所措。

    路北方见两人愣住了,便站起来道:“你们随意坐吧!我今天将两位找来,就是想向两位证实件事情!”

    朱四喜和何小桃面面相觑。

    路北方沉声道:“我听说,昨天环保局的郑主任,说环保局要搞什么团建?还非得进入临河风情小镇,让人家景区帮着送六十多张套票到局里……而且,镇上也知道这事情?”

    说完之后,路北方的目光,故意在何小桃和朱四喜的脸上扫视了一圈。他现在,已将接下来的问题,抛给朱四喜和何小桃两人。

    一听是这么回事,朱四喜和何小桃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不仅从路北方的脸上,察言观色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而且最重要的是,从路北方的话里判断,他其实已经掌握了这件事情的真相。

    何小桃是老实人,她低头不说话。

    朱四喜则故作惊讶道:“呀呀,还有这事情吗?我还不知道呃!……我这问一下,到底是什么回事?”

    说着,朱四喜还真掏出电话,故作掩饰的在电话中叽里呱啦一阵子,然后赔着笑脸道:“路常委,是有这么回事!但是,这事情系办公室主任郑明自作主张,说给局里谋福利,就直接找到景区去了!我到现在……才知道有这么回事!”

    路北方手一挥,冷着脸道:“朱局长,你不用向我解释太多!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也是你的事情!但是,我想提醒你的是,这件事情,性质很恶质,后果很严重!你现在要思考的,应当怎么向县委交代?向纪委交代?向企业交代?向绿谷人民交代?而且我可以跟你说,这件事情,我会在常委会上提出来,要求县里要作典型来抓,要求县电视台就这事开一档问政节目,在全县范围开展讨论!”

    “呃,我就说这么多吧,你可以走人了!”

    “我?……我回去就……”

    话是这样说,朱四喜额上的汗水,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他的话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但手心的汗水却让这个动作变得困难。

    “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形成处理意见上报吧!”朱四喜还唯唯诺诺想辩解两句,无奈路北方已挥挥手,示意他走人。

    要向县委、向纪委、向企业、向人民作交代?还要开档问政节目,就此事进行讨论?那就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就不能只停留在口头批评,而需要出台处理文件的。

    就这,对朱四喜来说,必定是最为痛苦的事情。

    而这对于动用公权去景区拿票的郑主任来说,他的仕途人生,算是走到头了。这或许对他来说,是第一次动用公权谋私,但是,却让他葬送自己的未来,葬送掉所有的政治生命。

    待到朱四喜灰头土脸下了楼,路北方才扭头盯着何小桃道:“这件事情,你也知道?”

    “我是知道。”

    何小桃跟了路北方多年,其实知道他的脾气,他从很少无缘无故发火,但是他若发起火来,那肯定是已经掌握到十足的证据。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开这个口子?”路北方冷冷的盯了何小桃,那眸光,如柄寒冷利剑,直盯得何小桃头低着,不敢抬起来。

    “我……我?”何小桃左手捏着右手,紧张局促。

    饶是如此,路北方也没有放过她,他刷的站起来,朝桌子上猛地一拍道:“你现在是临河镇一把手,是这个地方的父母官。如果你连自己主政乡镇内的企业利益都不能维护,你这镇委书记,当着有什么用?”

    “我知道,你刚上来,畏惧县里面领导强权,才会纵容他们向企业伸手。但你想想啊何小桃,人家企业家是外地人,她们千里迢迢来这里创业,背井离乡图的是什么?我们图她能带来这地方的繁荣,能解决就业创造税收,人家不就是想要赚点钱回家吗。这些部门逞地主之威,连票都不买了!那人家赚啥?再说,你这父母官不能顶着压力去保护企业,让企业利益被县里的权利部门分割,那人家在你地盘上,做免费公益事业?”

    在路北方一字一句呵斥中,何小桃的心跳得很沉重,每一次搏动都充满了疼痛。她的眼睛,不敢注视着路北方的眼睛。

    倒是感觉有眼泪,滑落于脸庞。

    “要不,我们镇里,到企业去补票吧!”

    “这用得着吗?你去补票,人家敢要吗?”

    “那,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凉拌!”

    ……

    过了会,路北方看着何小桃伤心的样,叹了口气道:“好啦,好啦,别哭了!哭也没用。我这次找你,除了这件事情,还有些别事情。”

    何小桃抹了抹泪,抬起头。

    路北方道:“鉴于临河镇地理位置所限,旅游已经陷入难以做大做强的地步。而临河、凤凰、天源三镇抱团发展的旅游项目,因投资过大,也无人问津!……但是,没有人投资,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所以,我就想,你临河镇和赵国清的凤凰镇,能不能先动起来,筹点资金将路修好,将沿途的农户拆迁工作做好。俗话说,栽得梧桐树,凤凰自然来。说不定,将基础工作做了,自然有人就来投资了!就像我们当时临河镇一样,正是将旅游公路建好,才引来风情小镇的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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