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一丝希冀,断了。

    想来她与元坠大师从前也只有些浅薄如烟的交情而已,他已入佛门,必定不会为了她而牵扯进这一件动辄便要掉脑袋的事之中。

    宁兰自嘲一笑,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这佛门圣地普济寺之中。

    周氏见她不声不响,心里也有了几分厌倦。

    她把持镇国公府这么多年,见过不少像宁兰这样野心勃勃、心比天高的女子。

    仗着美貌在男人跟前使出了狐媚子功夫,可一旦她用主母的威势开始出手整治她,那些女子就如斗败的病鸡一般没了反抗能力。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周氏不过略动了动手指,买通了普济寺的一个小沙弥,便能无声无息地解决了宁兰这条贱命。

    用宁兰损毁了给太皇太后祈福的佛珠为理由解决了她,便是魏铮也挑不出半点错处来。

    “我也不是什么狠毒严苛的人,看在你伺候过姑爷的份上,这事就不牵扯你家里人了,只你一人领罚就是了。”周氏轻捏了捏手里的锦帕,挑着眉含笑与宁兰说道。

    其余几个贵妇听得她的话语,都忍不住称赞起了周氏的宽宏大度。

    周氏慢条斯理地一笑,“佛门圣地,还是不要见血的好。就拉到后面的林子里去乱棍打死了吧。”

    这话轻巧的就好似打死了一只小猫小狗一般。

    朱嬷嬷闻言,满脸是泪地跪倒在地,不停地祈求:“太太、夫人,这事一定有误会在,我们姑娘是无辜的,还请太太留下姑娘一条性命。”

    周氏冷笑一声,矍铄的眸恶狠狠地望向了朱嬷嬷,“你若舍不得你家姑娘,不如陪她一起向太皇太后谢罪?”

    朱嬷嬷还未言语的时候,宁兰已持着泪眸回头瞪向了她,呵斥着不让她多言:“朱嬷嬷,不必再说了。”

    多赔上一条性命。

    宁兰不愿。

    “嬷嬷,若爷问起了我,你只告诉他,是我辜负了他的情意,只愿下辈子还能再遇见他。定全他儿女双全,三世同堂的愿景。”

    “辜负了情意”、“下辈子再相遇”这样的话于严如月而言等同于是凌迟般的酷刑。

    她深爱魏铮,不愿意与任何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宁兰身份低微,无力反抗着威重如山的权势,便只能竭尽自己的全力,在严如月的心口留下一根尖锐无比的刺。

    她只盼着往后的每个深夜里,严如月脑海里都会回忆着她这一番话语,究其一生都无法释然。

    果不其然,宁兰哭哭啼啼地与朱嬷嬷说完话,立在周氏身旁的严如月骤然脸色大变,瞧着是要发怒的模样。

    周氏叹息了一声,正要安慰一番女儿时,前头廊道的拐角处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从廊道上疾驰而来的,竟是元坠大师。

    他踩着曜目的日色而来,面如冠玉、清俊如仙。

    作为皇马寺的高僧,元坠大师因时常进宫陪着太后与太皇太后说佛讲理的缘故,在皇家跟前也极有颜面。

    虽前几年京城里传出了些关于元坠大师的流言蜚语,却也被太后派人给压了下去。

    那些人说元坠大师在遁入空门前是个不受宠的庶子,生的这般清俊,其实不过就是个披了佛衣的面首而已。

    周氏是知晓内情的人,更知晓太后有多么看重这位元坠大师。

    她立时赔了笑,只道:“元坠大师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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