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松为人十分板正,当即便瞪了一眼魏铮,只道:“你今日来镇国公府是为了做什么?”

    周氏一见严松,立时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根,眸中立时蓄满了两行热泪。

    “国公爷,咱们的姑爷是失心疯了,竟是要把妾身绑去刑部受罚。”周氏立时哭闹了起来。

    严松最看重自己的面子,听得此话立时恼怒地指着魏铮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严松与周氏一唱一和的威逼利诱,魏铮却依旧挺直了脊骨,只道:“刑部查案,例行公事。”

    “一个刑部侍郎,竟也在我跟前充老大了?”严松冷哼一声,立时要耍起自己的官威来。

    魏铮却只是低着头,重复着:“还请母亲随我去刑部走一趟。”

    周氏见他油盐不进,一颗心如坠寒窟,愣了好半晌才朝着严松哭道:“国公爷,这世上哪里有女婿把丈母娘送去刑部的道理,若是传出去,我们镇国公府的面子要往哪里搁?”

    话音甫落,严松心里才消下去的火气又被她挑了起来。

    “你这是做的什么糊涂事?你母亲一把年纪,还能去刑部这阴冷的地方受苦吗?若是传扬出去,你还要不要你的官声了。”

    严松年轻的时候也曾宠幸过几个妖妖冶冶的妾室,后来才明白唯有正妻能与他肩并着肩共赏着荣华富贵。

    因严松说话有些不客气,身旁的小厮咳嗽了几声以示提醒。

    他便将话放缓了几分,只说:“为了个妾室闹得这般难堪,难道你想成为满京城的笑柄不成?”

    魏铮面沉似水,知晓严松不会轻易放他提走周氏,所以他只能朝身后的下属们使了个眼色。

    下属们奉命上前,要带着周氏往外头走去。

    只是周氏身上冠着诰命夫人的名头,一般的官员哪里敢攀扯她?

    幸而魏铮走上前了一步,凝着眸与周氏说:“母亲若不去,该去刑部接受审查的人就该是严如月了。”

    若是严如月被魏铮提起了刑部,她美好婚姻的美梦就彻底破碎了。

    当初成婚三年无子,魏铮依旧对她十分疼爱与温柔。

    可自从宁兰出现后,这点疼爱与温柔便不复存在。

    周氏与严如月都是最好面子的人,最不希望家丑被外人知晓。

    周氏额间霎时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严松也不声不响地瞧了老妻一眼,又瞥了眼身前面目冷硬的魏铮。

    他蹙起眉头,问周氏:“你到底做了什么?”

    周氏一定是做了极为过分的事,才能惹得魏铮这般不依不饶的。

    周氏一愣,旋即摆了摆手道:“国公爷还不知晓我吗?如月性子老实压不住底下的妾室,我不过是帮她去训斥一番宁姨娘而已,哪里晓得宁姨娘这闷葫芦不说自己有了身孕,回去后就小产了。”

    严松听后也只是冷哼了一声。

    妾室小产不算什么大事,只是魏国公府子嗣不丰,这孩子丢的就有些可惜。

    “如月和宁姨娘一同失子,想来女婿心里多半是不痛快的,只是你母亲也不是有意为之,还是不要把这事闹得太荒唐才是。”

    严松放缓了自己的态度,意思是让魏铮不要再往下追究,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的意思。

    他想,魏铮左不过是要他们镇国公的一个态度而已。

    近来陛下十分重视推行刑部的新政,也给了魏铮极大的权利。

    若这事往下细究,只怕对镇国公府不利。

    所以严松才抛弃了以往的骄傲,给了他态度,希望魏铮能高抬贵手。

    不想魏铮却依旧摆出了那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冷声对周氏与严松说:“小婿在此等着岳父岳母的回应,要么是严如月进刑部,要么是岳母您进。”

    灿亮的日光洒落大地,魏铮如高山之巅上的松柏般立在了严松和周氏身前,话语无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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