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此时已经是深冬,气温低得吓人,哪怕是身体素质过人的梁栋,走在街上也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梁栋回到家地第二天,就直接拨通了王庚寅的电话。
“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略显疲惫的声音,听起来似乎状态不佳。
梁栋心中一紧,连忙道:
“王老,我是梁栋,给您拜个早年!”
听到梁栋的声音,王庚寅明显愣了一下,沉默片刻后才缓缓说道:
“哦……原来是小栋梁啊,你找我有事吗?”
梁栋知道自己这些日子一直未曾与王庚寅联系,肯定让对方心生不满,于是赶忙解释道:
“王老,我一会儿想去拜访您,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
王庚寅语气冷淡地回答道:
“要来便来吧。”
问清王家住址,梁栋便挂掉电话,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王庚寅肯定还在生他的气。
自赵老去世之后,梁栋就再也没有和王庚寅联系过,现在突然打电话过去,难免会让人感到有些突兀。
但他也明白,无论如何,王庚寅都是他的贵人。
如果没有王庚寅,他梁栋绝对不会达到今天的高度。
以何家人的尿性,即便会把宝压在梁栋身上,也肯定会防着他一手。
以梁栋的脾气,早晚都会跟何家决裂。
或许他会为了几个孩子,为了何叶,跟何家有所妥协,可如果没有何家的资源,梁栋一个农场走出来的草根,在这个年纪,绝对不可能达到今天的高度。
所以说,是王庚寅成就了梁栋,没有王庚寅,绝对不可能有今天的梁栋。
梁栋不是傻子,又焉能看不出其中的道理?
因而,大新年的,他人既然在燕京,别的谁家都可以不去,唯独不能不去王庚寅家。
王庚寅家就在农大家属院里。
从外表来看,这个小区似乎已有相当长的历史,起码得有二十年之久。
这里的房屋基本上都是那种六层的老式步梯楼房。
梁栋没有购置其他物品,只是挑选了一件白酒和一盒人参,然后独自一人搬运着这些礼物进入了单元门洞。
王庚寅的家位于四楼。
对于这样的步梯楼房,曾经流传过一段有趣的顺口溜:
“一楼脏,二楼乱,三楼四楼住高-干,五楼六楼住着穷光蛋!”
由此可见,王庚寅能够居住在四楼,这意味着在二十年前,他在学校里已经拥有了一定的地位。
这位老人如今已年过古稀,二十年前的他,才五十多岁,很有可能当时已是学校的领导阶层了吧。
梁栋爬上四楼后,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然后轻轻地敲了敲门。
没过多久,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小小的脑袋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这是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儿,他眨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门外的梁栋,问道:
“请问你找谁?”
梁栋笑了笑,反问道:
“请问这里是王教授家吗?”
小男孩儿皱起眉头,疑惑地挠了挠头,嘴里嘟囔着:
“请问你要找哪个王教授?”
他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他的小脸蛋。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了王庚寅的声音:
“蒙蒙,赶紧让客人进来,堵着门儿多不礼貌?”
听到这话,小男孩儿立刻拉开了门,热情地对梁栋说道:
“叔叔,爷爷请您进屋。”
梁栋跟着蒙蒙进到里面,把怀抱里的酒和人参放下后,就有些犯难了。
他没想到王庚寅家中还有小孩,按照常理来说,正值新春佳节之际,初次与人家孩子见面,理应给点压岁钱。
王庚寅似乎察觉到了梁栋的尴尬处境,于是打趣道:
“是不是没带现金啊?发个红包也是可以的。”
梁栋心里明白王庚寅只是开玩笑,但还是拿出手机,准备给他发个红包。
然而,王庚寅赶忙按住梁栋的手,同时瞥了一眼墙根放着的那件酒和那盒人参,开口道:
“你带来的这些礼物已经超出标准了,别再额外花钱啦。”
梁栋笑着回应道:
“这算什么超标呢?你不过是位被返聘回来的老教授,又并非在职官员。”
王庚寅想了想,觉得梁栋说得也在理,遂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然后拉着梁栋,向他介绍起了客厅里的两个人:
“这位是我儿子,叫王犇,燕大的教书匠。这位是他媳妇儿,叫孟瑶,他们俩是同事。”
王庚寅刚介绍完儿子、儿媳,蒙蒙就迫不及待地自我介绍道:
“我叫王蒙蒙,是燕大附小一年级学生!”
小家伙的表情,惹得一屋子大人一阵哄笑。
“你们笑什么?是我说错了吗?”小家伙好像感觉几个大人笑得有些莫名其妙,就疑惑着问了一句。
众人看着小家伙那疑惑的表情和天真无邪的样子,再次被逗乐了。
梁栋笑着摸了摸蒙蒙的头,说道:
“没有,我们只是觉得蒙蒙很可爱,所以才笑了起来。”
听到这话,蒙蒙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时,王犇站起身来,走到梁栋面前,微笑着说:
“梁先生,很高兴认识您。我父亲经常提起您,对您赞誉有加。今日得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梁栋连忙摆手,谦虚地回答道:
“哪里哪里,我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能得到王老的赏识,实在是我的荣幸。”
两人相互寒暄了一番后,王犇又介绍起了自己的妻子孟瑶。
孟瑶起身向梁栋问好,并表示很高兴见到他。
梁栋同样礼貌地回应了她。
趁着王犇泡茶的工夫,梁栋开口询问道:
“我随便看看?”
“请自便!”王犇随口应了一句。
王庚寅这套老房子是两室一厅,目测不到九十平。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陋,桌椅家具全是实木的,唯一的亮点就是墙上挂着的几幅字画。
梁栋站在其中一幅字前,欣赏了好一会儿。
这时,王犇也泡好了茶,就笑着向梁栋解释道:
“这幅字是启功先生的真迹,不过没有落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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